歸國科學家貝時璋
貝時璋,1903年出生於浙江鎮海縣。1921年留學德國,1929年學成回國,並被聘為浙江大學生物學係主任。1958年創立並領導了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所。1980年被選為中國生物物理學會理事長。
從“肄業”到“金博士”
翻開貝時璋的重要活動年表,人們會發現,他青少年時期的學曆與後來所取得的學位是令人尋味的:
貝時璋的祖父是漁民,父親是店員,童年就在這樣平凡的家中生活。他1911年春,進鎮海縣憩橋鎮進修學堂。一年後學堂停辦,肄業。
1913年秋,進鎮海縣貴駟橋寶善學堂。隻學三年,學業未滿,肄業。
1915年秋,進湖北漢口德華學校(1917年改為漢口第一中學),三年後學校停辦,肄業。
1919年春,進上海同濟醫工專門學校德文科。秋,升入同濟醫工專門學校醫預科,兩年後畢業。
1921年秋,進德國福萊堡大學,肄業。
1922年秋,進德國慕尼黑大學,肄業。
1923年秋,進德國土濱根大學,肄業,開始科研工作。
1928年3月,獲土濱根大學自然科學博士學位。
1978年3月,土濱根大學再次授予自然科學博士學位(金博士)。
1988年3月,土濱根大學第三次授予自然科學博士學位。
一連串的“肄業”,多是因學校缺少經費停辦,或因指導教授退休而鑄成的。他學習非常刻苦,學識往往超前於學曆。他小學隻上了四年,就進入了中學。他有的“肄業”正是靠成績優異所取得的。他報考同濟醫專時,因中學沒畢業,不能讀醫預科,隻好先考德文科。校長阮尚介親自麵試,對他的德語很滿意,讓他插入最高年級,他隻念了半年升入了醫預科。
貝時璋在學習中十分注重知識的廣博。他在德國不但學習了生物學,而且還學了物理、化學、古生物學、地質學、解剖學和病理學等。這使他在自然科學領域看到的不是一棵樹,而是一片森林。淵博的知識,不僅促成了他對科學發展的全麵認識,給他的研究工作帶來很大好處,而且成為他後來籌辦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所,參加中科院和全國科學技術規劃工作的科學背景。
勤於思考,善於發現和解決問題是貝時璋在學習期間就注意培養並表現出的習慣與能力。他在攻讀博士時,指導教授讓他研究寄生在家鼠盲腸裏的線蟲的細胞常數。他經過一段對比觀察後,向教授提出,這種材料不理想,因它是寄生的,不能培養,而且蟲體太大,細胞數太多,又不甚透明,不如用一種長在醋裏的線蟲——醋蟲做實驗。醋蟲可用稀釋的醋培養,個體小,細胞數少,又透明,便於觀察。指導教授稱讚並同意了他的意見。他研究了醋蟲的生活周期,研究了實驗條件對生活周期各個階段醋蟲形態上的影響,並以這項研究內容完成了他的博士論文。
貝時璋還十分重視實驗技術和實驗手段。1925年,他學習了吹玻璃技術。他實驗中要用的微玻璃針、微玻璃管等都是自己吹製的。1926年,他還去柏林參加了顯微操作訓練班,回土濱根大學後即應用到實驗中,並向係裏推廣了微體操作技術。他在以後的研究工作中,不斷學習並采用了許多新技術、新方法。
青少年時期的貝時璋,正是在連連“肄業”中將自己塑造成為一個求知欲旺盛,知識根底深厚,思路開闊,動手能力強的人。這就為他後來在多方麵取得顯著成就奠了基。在他獲得博士50周年時,土濱根大學授予他“金博士”稱號,也就不足為怪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1929年秋,貝時璋懷著報國之心學成回國。經同學介紹,他到了浙江大學。浙大正好要辦生物學係,於是就讓他籌辦,並聘他為係主任。於是,他緊鑼密鼓地做了三件事:一是畫教學掛圖;二是訂購圖書、儀器、藥品;三是準備教材。
學期開始,生物學教員隻他一人,學生隻有鬱永一人,加上心理係、教育係和化學係來聽課的學生,共二十來個人。以後教員和學生逐漸增加。為了鞭策自己和鼓勵共事的學生們,他先後寫了幾條字句:“1.科研道路上會遇到艱險,不能在困難麵前低頭,要勇往直前;2.研究科學技術要有乘長風破萬浪的精神;3.業精於勤,行成於思;4.對工作有了深厚的感情,就會在生活中得到樂趣和幸福。”
他先後教過普通生物學、普通動物學、組織學、胚胎學、比較解剖學、遺傳學、動物生理學,以後又教過研究生的形態發生學和發生生理學。
貝時璋無論在浙大,還是後來在科大或研究所,他本著對社會、對科學、對學生負責的精神,懷著培養人才的高度責任感,對教學工作一絲不苟。他認真備課,循循善誘,高超的講課藝術,受到各個時期學生們的交口稱讚。從師於貝時璋40餘年的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研究員鄭竺英,不久前在《恩師貝時璋教授指引我走入科學的殿堂》一文中寫道:“我第一次攻讀的專業課程就是貝師講授的胚胎學和脊椎動物解剖學。貝師在整個教學過程中,每堂課都不帶講稿,全都是順口而出的。他從容不迫,一字一句,既清晰又精煉地陳述著課程內容,使學生們非常方便地作筆記。同時,貝師在黑板上配合課程流利地寫出眾多的骨頭、神經、肌肉等等的拉丁名字而從不錯漏字母。那些在黑板上隨手畫出的示意圖又是那麼清新和優美,上課時不知不覺地被吸引了,課後再打開筆記會發現內容是多麼詳實,論點又是那麼精辟,條理非常清楚,真令人敬佩不已。貝師的教學在浙大是有口皆碑的。當我重新翻閱至今仍保留著的40餘年前的這些筆記時,當時就已深切體會到的對貝師嚴謹的治學和教課態度的崇敬心情就不自覺地再一次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