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思索半天,同意了石一方的建議,揮手放人。林冬看著石一方,表情複雜,心裏五味雜陳。石一方卻隻是一臉公正無私的樣子,繼續詢問其他的新人。
結束之後,已是下午。林冬和石堅都被納入獵狐堂,對外可以宣稱自己是低級獵狐人了。
林冬離開青河城,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他一直在思索,把這個結果告訴父親,父親會是什麼反應。
“我說的話你從來都不當回事兒是不是?當獵狐人就那麼重要嗎?你明明知道狐妖有多危險,昨天你就差點死在狐妖手裏,今天你也有可能已經被那隻狐妖給殺了,你知道嗎?我養了你十八年,如果你死了,你覺得我還有勇氣繼續活下半輩子嗎?”
林冬天黑前回到家,把事情跟父親說了一遍。尤其是他指出狐妖,狐妖偷襲他,結果卻被射殺的經過,他添油加醋,說得凶險又精彩。本來他天真地以為父親會誇獎他的勇敢和機智,誰知父親竟大發雷霆。
“就算我死了又怎樣?反正我又不是你親生的!”
林冬懷著激動而懊惱的心情說出這句話,可是剛出口就後悔了。林逸河幾乎發狂,舉起巴掌就要打。林冬嚇得閉上眼睛,抬起手擋在臉前。
等了很久,父親的巴掌都沒有落下來。林冬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見父親的手掌依然舉著,雙眼竟飽含淚水,身體也顫抖得厲害。他從未見過父親如此憤怒,也從未見過他如此悲傷。
林逸河癱坐在椅子上,突然之間像身上的精力都被抽空了一樣,有氣無力地說:“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以後……”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做了一個很呼吸,艱難地接著說:“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林冬腦袋嗡地一聲,他想說兩句安慰父親的話,可是動了動嘴唇,卻也沒說出來。
他默默地走出門口,正好遇到穀萌萌。
她在門口全聽到了。
“萌萌,我……”
“冬哥,你想做獵狐人,就去做吧。我相信,林伯伯以後會理解的。”穀萌萌說。
“嗯,謝謝你,萌萌。我會進城專心學習獵狐,爭取早日成為高級獵狐人,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恐怕我們都不會再見了……”
“不會的,冬哥。”穀萌萌說,“我和你一起進城,一直陪著你。沒有我,萬一哪天你再被狐妖魅惑了怎麼辦?”
“我能辨認狐妖……”
“你明白我的意思。”穀萌萌打斷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分開過,以後也不會分開,你別想甩掉我。”
林冬看她如此堅定,就沒再多說什麼。兩人各自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打算趁著天色還不是太晚,趕緊進城找落腳的地方。
林冬沒敢再看父親的眼睛,他沒有這個勇氣。他不想惹父親生氣,也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反對自己做獵狐人,但是,這是他的理想,他不願意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