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管仲在山上觀察,見戎兵突然有了變化,兵馬漸漸稀少,戎兵或躺或臥,口中高聲叫罵。管仲冷笑一聲,心中罵道:好個密盧小兒,敢在我麵前耍詭計。索性來個將計就計,回頭喊道:“虎兒斑將軍!”

虎兒斑應聲來到。

管仲指著山下亂七八糟的戎兵,對虎兒斑道:“將軍不是要帶罪立功嗎?雪恥的機會來了,你可帶一千人馬,消滅這些戎兵!”

虎兒斑大聲道:“末將遵命!”

虎兒斑回營,點起本國兵馬,車城一開,飛奔殺出。

隰朋頗有點兒擔心,對管仲道:“仲父,不要中了戎人的詭計。”

管仲笑道:“這是將計就計,隰朋將軍,傳令王子成父將軍率兵從左邊包抄,賓須無將軍率兵從右邊包抄,專殺伏兵。”

隰朋明白了,急忙傳令下去。

密盧慣用之計就是設埋伏。他安排伏兵於兩側,隻留少數人馬在齊軍陣前叫罵,以誘引齊兵。見虎兒斑領兵殺出,密盧十分高興,自以為得計,一聲呼哨,伏兵呐喊著從山上衝下來,不料正遇上王子成父和賓須無的人馬,一陣大殺大砍。戎兵措手不及,被殺得七零八落,大敗而回。齊軍未傷一兵一卒,而戎軍卻死傷了上千人馬。

密盧黔驢技窮,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帳篷裏團團轉。

速買想出了一個計策,對密盧道:“國主不必驚慌,臣有一計,可破齊軍。”

密盧急不可待地問:“有啥好計,快快說來!”

速買道:“齊軍再往前進,必然經過黃台山穀,這黃台山穀又窄又高,國主可派人用木頭和石頭將山穀橫堵起來,外麵挖一條深溝,使其寸步難行,加上重兵把守,齊軍就是有一百萬人,也難越黃台山穀一步。

密盧大喜,連稱:“好計,好計!”

速買又道:“臣還有一計,現在齊軍重兵屯於伏龍山。伏龍山沒有山泉,吃水全靠濡水,國主可填土築壩,將濡水截斷。齊軍的糧草再充足,可無水喝,肯定撐不過十天半月。無水,軍心必亂。國主可派人去孤竹國求救兵,這樣可穩操勝券。”

密盧懸著的一顆心似乎落了地,忍不住眉開眼笑,道:“好你個速買小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謀呀!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這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馬上派人堵穀截流,讓齊軍乖乖地給我滾回去!”

管仲見戎兵被打退後,一連幾天不見了動靜,心下懷疑,便派探子前去打聽,獲知黃台山路已被堵塞,且有重兵把守,急忙向桓公報告。

桓公立即召集眾大將商討破敵之計。

管仲問虎兒斑:“虎兒斑將軍,從伏龍山到令支,隻有黃台山穀一條路嗎?”

虎兒斑道:“從伏龍山到黃台山不過十五裏路,這黃台山是令支的最後的一道關卡,一過黃台山就可以直搗令支老巢。如果再尋別的途徑,就得繞道西南,到芝麻嶺,再從芝麻嶺奔青山口,然後再向東轉數十裏,才能到達令支,這就遠多了。而且,一路山高路險,車馬不能通行。”

管仲道:“看來,隻有闖黃台山穀這一條路了。”

正商量著,牙將連摯跑來報告:“回稟主公,大事不好,戎人密盧派人在濡水上遊築壩斷截水流,且派重兵把守,軍中已無水了!”

桓公大驚,幾萬人馬如果沒有水,後果不堪設想。

隰朋道:“主公不必著急,臣見伏龍山青鬆翠柏,山勢極旺,定有山泉。臣聽說螞蟻都選下方有水處建穴,可找到蟻穴處往下深挖。”

桓公傳令道:“立即選取蟻穴,鑿山取水,先得水者重賞!”

隰朋又道:“螞蟻冬天怕冷,往往在山南坡建穴;夏天怕熱,在山北坡建穴。現在是冬天,可到山南坡尋找。”

軍士們按照隰朋的話,在南山坡果然找到了蟻穴,下挖不到五尺,便見清澈的山泉。桓公急忙前去察看,但見山泉噴湧,水勢極旺,清涼甘甜,說不出有多高興,對隰朋道:

“隰朋可真是聖人啊!”

管仲笑道:“主公,為念隰朋尋水之功,臣建議此泉命名聖泉。”

桓公連連稱道:“好,好!就叫聖泉,在泉旁刻石,昭示隰朋之功!這山名也一並改了,就叫龍泉山!”

管仲道:“聖泉一出,密盧必定心慌,可趁機一鼓殲滅之!”

說著,附在桓公耳邊說了一通。

桓公聽了,連聲叫好:“仲父所言,百不失一,依計行事!”

按照管仲的計策,由賓須無率一支人馬,明著說是回葵茲取糧草,其實是由虎兒斑帶路,輕裝向芝麻嶺進發,六天時間到達營台山後邊,從後突襲。由牙將連摯率二千人馬到黃台山穀挑戰,作出強攻的姿態,使密盧不生疑心。

密盧從聽了速買之計,填溝斷流以為高枕無憂,與速買等整日飲酒作樂。聽說齊軍鑿山而得聖泉,大驚失色:“齊侯難道有天神相助嗎?”

速買道:“齊軍雖然有水,然長途跋涉而來,糧草必然跟不上,隻要咱們死死守住黃山穀口,堅守不戰,不出一個月,齊軍自然退去。”

密盧也無良策,下令守關戎兵,堅守陣地,不準出戰。

第六天一早,齊軍大舉進攻。隻見齊軍將士,人人背一草袋,衝到陣前將草袋填入壕溝,眨眼之間,壕溝已被填平。齊軍呐喊著,直撲穀口,將堵塞山穀的木石拆除搬走。密盧急忙親自指揮戎兵堅守陣地,拚死抵抗,不料身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喊殺聲,賓須無率軍殺來。

密盧腹背受敵,嚇得魂飛魄喪,知大勢已去,不敢戀戰,令支也不敢回了,棄了老巢,向東南方向奪路而逃。

賓須無率軍追殺十餘裏,終因山路崎嶇,戎兵熟悉地形跑得快,實在追不上了,才鳴鑼收兵。

齊軍開進令支。但見馬匹軍械、牛羊帳篷不計其數,全部充實齊軍。被戎兵擄來的無數燕國婦女,哭哭啼啼奔向燕莊公,裏邊不少燕軍士兵家屬,相見抱頭痛哭。

桓公下令:“不許濫殺戎人百姓,不許搶劫財物,不許強奸戎人婦女,違令者斬!”

戎人百姓見齊軍威武,紀律嚴明,以為是天降神兵,紛紛殺牛宰羊,犒勞齊軍。

管仲問一老者:“密盧逃奔東南,投奔哪國?”

老者答道:“肯定是去投孤竹國。孤竹國是東南大國,國主名叫答裏嗬,與密盧關係甚密,前幾天密盧曾派人去孤竹國請求救兵,不想大軍來得這麼快。”

桓公問:“孤竹國離這兒有多遠?”

老者答道:“大概有一百裏路。從這往東南七十裏,有一條卑耳河,過了河就是孤竹國了。但路很難走,全是山路。”管仲對桓公道:“主公,孤竹國助紂為虐,應當進剿全殲!”

桓公下令:“大軍休整三天,進兵孤竹國!”

再說密盧帶著殘兵敗將,來到孤竹國,一見答裏嗬,便哭倒在地:“國主,令支國完了!”齊軍依仗兵多將強,占我國土,掠我財寶,我與齊軍誓不兩立,不共戴天!望國主幫我一把,借我精兵五千,此仇不報,我密盧誓不為人!”

答裏嗬道:“國主不必傷心難過。前幾天你來求救兵,我正想發兵,不料國主已兵敗黃台山。國主放心,孤竹不是令支,單憑這條卑耳河,就叫齊軍插翅難過。齊軍過不了河,縱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等到齊軍退兵之後,我和國主率兵追殺,把被齊軍搶去的國土再奪回來還你好了!”

大將黃花元帥道:“這齊軍中確實有能人,伏龍山能鑿出清泉,天險黃台山能一舉突破,確實非同凡響。”

密盧說:“聽說有個叫管仲的,此人善能呼風喚雨,神機妙算。”

黃花點頭道:“是了。早聽說齊國出了這麼一個人,要不,齊侯也當不上侯伯。國主要小心才是,不要重蹈令支國的複轍!”

答裏嗬哈哈大笑道:“元帥過慮了。俺才不管他管仲有多大能耐,不論是誰,隻要到了孤竹,俺就叫他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密盧奉迎道:“國主氣蓋山河,是咱北戎的首領,何懼中原小兒!”

黃花元帥看了密盧一眼,冷笑道:“令支國上萬人馬,不是轉眼間化為灰燼?”

密盧狠狠瞪了黃花一眼,噎得說不出話來,憋了好大一陣子,才說:“那是我一時大意,讓齊軍抄了後路,不然……”

黃花元帥毫不留情地說:“不然,也不會變成喪家之犬,跑到俺孤竹國來!”

“你,你……”密盧氣得手直哆嗦,倒不上氣來。

答裏嗬朝黃花元帥一揮手,道:“好了!大敵當前,不要再瞎吵吵了!”

黃花道:“國主,卑耳河雖深,但乘筏就可以渡過,咱們—”答裏嗬打斷黃花元帥的話:“俺已派兵把所有的船、筏全部集中起來,齊軍連個筏也見不著!”

黃花道:“齊軍能在山上挖出水,也能造出筏來,依臣之見,要派重兵把守河口,晝夜巡邏監視,不可一時大意。”

答裏嗬滿不在乎地說:“齊軍造筏,咱哪能不知道。多派點兵把守河口,注意點就是了。”

從令支到孤竹不足百裏路程,要是在平原上,按齊軍的行軍速度,一天就可以到達,可在這裏,真是寸步難行。隻見山險路窄,怪石林立,草木叢生,一條盤山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別說是車輛,就是單人也很難通過。管仲叫軍士取硫黃來撒到樹上、草上,然後放火燒荒。一時間大火燃起,青翠的樹木也燒得劈劈啪啦炸響,火光映天,煙衝牛鬥。轉眼間,樹木皆為灰燼。火熄之後,管仲令軍士鑿山開道。即使這樣,因山坡太陡,裝糧草輜重的車輛單靠馬拉根本上不去,每輛車要十多名兵士前拉後推,十分費力。行軍速度如蝸牛爬行。

管仲用了一夜時間,寫了兩首歌,教軍士們唱。

上山歌:

山巍巍呀路盤盤,

樹擋路呀石為欄。

行賊寇呀保中原,

我驅車呀登高山。

山再高呀全不怕,

踏破青山我當先。

下山歌:

上山險呀下山難,

車難移呀輪如磐。

克令支呀滅孤竹,

不險不難非兒男。

踏平北戎呀天下太平,

功德無量呀世留英名!

這兩首歌不出兩天時間,全體將士都會唱了。軍士們唱著歌行軍,頓覺腳步輕盈,勁頭十足。踏著鏗鏘的節拍,軍士分外精神,速度大增。特別是那些推車的軍士,邊推邊唱,你唱我合,同心齊力,輪轉如飛。

桓公高興地道:“寡人今天才懂得,一支歌竟有這麼大的力量!”

管仲笑道:“當年臣從魯國返回齊國時,臣料定魯侯會聽施伯之言,非殺臣不可,便作鴻鵠之歌鼓舞軍士,軍士們越唱越帶勁,忘記了酷暑,忘記了疲勞,才使臣順利回到臨淄。

否則,臣恐怕早在魯國變成泥土了。”

桓公不解地問:“為什麼人一唱歌就會忘記疲勞呢?”

管仲答道:“人是由軀體和精神組合而成。軀體勞累不是真勞累,精神勞累才是真勞累。如果軀體勞累了,而精神愉悅,那麼人就會忘其勞累了。”

桓公讚同地點頭。

燕莊公佩服道:“管相國真乃神人,通天通地更通人呀!”

大軍翻過了一山又一山,行進到一座嶺上,隻見前麵人馬車輛擁擠不前。齊桓公、燕莊公、管仲一齊前往察看,隻見兩邊石壁刀削一樣直立,中間一條小路隻能通過一人一馬,車輛根本無法通過。幸好山戎未曾在此設防,管仲擦把冷汗道:“天助我也!如果戎人在此埋伏,對我可就大為不利了!”

燕莊公道:“過了這道嶺就是卑耳河了。”

管仲對齊桓公道:“主公,反正車不能渡河,何不就屯軍山上,使人探明水勢,然後進兵。”

桓公下令:“兵屯山上待命,探明水勢後輕裝過河。”

虎兒斑帶領人馬前去探水,回來稟報:“主公,下山不到五裏,就是卑耳河,河水寬而且深,竹筏全部被戎主搶走。河下遊三裏處水麵雖然寬,但水深不過膝。”

燕莊公驚疑道:“探得可準?寡人從未聽說卑耳河有淺處可過,都是乘筏而渡。”

虎兒斑道:“末將親自下河試過,水底好象一道寬牆,一次可通過十人。”

管仲問道:“河對岸可有重兵把守?”

虎兒斑道:“有兵把守,但人不多。”

桓公又問:“這裏離孤竹城還有多少路程?”

燕莊公答道:“過河往東走,先到團子山,再到馬鞭山,再到雙子山,大約三十裏。過了山,再走二十五裏,便是無棣城,就是孤竹國的都城!”

虎兒斑請命道:“主公,末將願率本部兵馬充當過河先鋒!”

桓公道:“好,寡人命虎兒斑將軍為渡河先鋒!”

管仲道:“渡河要快,單從一個地方渡,如果戎人重兵設防,那就被動了。機不可失,時不我待,軍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隨虎兒斑涉水過河,另一部分馬上伐竹造筏,乘筏過河。”

桓公對隰朋道:“傳寡人令,王子成父將軍、高黑將軍率軍造筏,從上遊渡河;賓須無將軍同虎兒斑將軍率兵從下遊涉水過河。過河後在團子山彙師。”

答裏嗬在無棣城中,以為有卑耳河天然屏障,齊軍過不來,時間一長就不戰自退。因此,悠哉樂哉,不以為然。這天,他正與嬪妃在宮中戲耍,忽然探子來報,說卑耳河中到處都是竹筏,還有一隊軍馬從河下遊涉水而過。答裏嗬一聽,慌了手腳,急忙命黃花元帥率兵去河邊拒敵。

密盧在一旁道:“國主,俺願自告奮勇為前部,報仇雪恥!”

黃花元帥冷笑道:“敗軍之將,還能言勇?俺不要敗將為先鋒!”說完,跨出帳外領兵去了。

密盧氣得七竅生煙,又不好發作,隻好忍氣吞聲。

答裏嗬看在眼裏,對密盧道:“國主報仇心切,可率兵去團子山。這團子山是敵軍必經之地,相煩國主嚴加把守,以便接應黃花將軍。俺這裏隨後就到,看來這場惡仗是非打不可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密盧口裏應著,但心裏又氣又煩,對黃花恨之入骨。

黃花率領兵馬趕到河口,正遇上剛渡過河來的齊軍先鋒高黑。黃花既不通名,也不報姓,輪起斧頭就砍,高黑挺槍來迎。黃花一斧頭砍來,高黑舉槍一架,隻聽“當”一聲響,火花直冒,高黑雙手虎口震裂,肩膀震得發麻,喊聲:“好家夥!”黃花又一斧橫著砍來,高黑急忙一個蹬裏藏身,斧頭帶著風聲,“呼”一聲掠過。高黑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幸虧王子成父殺了過來。黃花撇了高黑,撲向王子成父。王子成父不愧為沙場老將,手中的戟舞得風車一樣。黃花左一斧,右一斧,上一斧,下一斧,怎麼也砍不著,急得哇哇直叫。王子成父左躲右閃,避開黃花的大斧,瞅準機會就刺上一戟。兩個人大戰五十回合,勝負難分。齊軍全部渡過河來,賓須無、虎兒斑一齊前來助戰。黃花自知寡不敵眾,棄軍而逃。五千人馬,被齊軍殺傷大半,其餘全部投降。

黃花元帥單人獨馬衝殺出來,直奔團子山口,隻見旌旗如林,繡著“侯伯”、“齊”、“燕”、“無終”的一麵麵戰旗迎風獵獵;一座座帳篷,宛如一夜春雨後冒出的滿山遍野的蘑菇。成千上萬的齊軍,秩序井然。不好,團子山已被齊軍占領,他不敢上山了。便丟棄了心愛的戰馬,脫下戰袍,連同大斧藏在一個山洞裏。他到附近一家人家去借了個破褂子,打扮成樵夫模樣,從小路攀懸崖,爬過團子山,一口氣跑到馬鞭山,直奔大營,迎麵遇到了密盧。原來,密盧奉答裏嗬之命據守團子山,人馬剛到馬鞭山,從團子山潰退下來的軍士口中得知,團子山已被齊軍所占,隻得在馬鞭山駐紮下來。

密盧一見黃花那副狼狽模樣,就知道是吃了敗仗,心頭掠過報複的喜悅,陰陽怪氣地問道:“元帥乃常勝將軍,名震北戎,今日怎麼如此狼狽?”

黃花見密盧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怒火中燒,可又不便發作,且餓得肚皮貼到脊梁骨上了,便道:“敵眾我寡,吃了敗仗。”

密盧故作驚訝之狀,道:“怎麼,黃花元帥還能吃敗仗?

那五千人馬呢,就回來元帥一個人嗎?”

黃花再也忍受不住了,大聲道:“不要問了!俺見了國主自然會稟報的,快給俺酒飯,簡直餓壞了!啊,還得備一匹馬,吃完飯俺去見國主!”

密盧對手下人道:“黃花元帥餓了,還不伺候!”說完,到帳外去了。

一會兒,一名軍士端著一罐水,一碗炒麵進來,說:“元帥請用飯。”

黃花大怒,這不是打發叫花子嗎?朝軍士吼道:“酒呢?

菜呢?”

軍士充耳不聞,退出帳篷。

黃花這個氣呀,不打一處冒。這個密盧,分明是在報複他。他活了三十多歲,還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可軍情危急,也顧不得體麵了。他吃一口炒麵,喝一口水,眨眼功夫,麵光水盡,走出帳篷見一軍士牽著一匹馬,二話沒說,將身一縱,躍上馬背,向前奔去。不料竟是匹腿有病的老馬。他也顧不得這些了,一個勁地狠夾馬肚,可憐那匹殘馬,一瘸一拐地往前奔。

黃花元帥回到無棣城,見到答裏嗬,急忙叩首請罪:“罪臣黃花叩見國主!”

答裏嗬大驚,忙扶起黃花道:“元帥何出此言?”

黃花道:“齊軍紮筏已全部渡過卑耳河,罪臣趕到河口,與齊軍交戰,無奈寡不敵眾。請國主再給罪臣一萬人馬,不打敗齊軍,黃花死不瞑目!”

答裏嗬長歎一聲:“唉,想不到齊軍如此神速!”

黃花又道:“現在,團子山已失守,齊軍正向馬鞭山挺進。國主,軍情危急啊!”

答裏嗬又長歎一聲:“唉,俺當初不聽元帥之言,吃了大虧,現在齊軍大兵壓境,如何是好?”

黃花獻計道:“齊侯所恨,在於令支。國主可斬密盧君臣之首,獻給齊侯,作為講和的見麵禮,齊軍可不戰自退。”答裏嗬搖搖頭,道:“密盧國破而來投俺,怎麼忍心殺他!

再說,齊侯如果不答應講和怎麼辦?”

宰相兀律古道:“國主,臣有一計,保教齊軍全部覆沒。”

答裏嗬忙問:“何計?快說!”

兀律古道:“咱們孤竹國北邊有個地方叫旱海,當地百姓叫它迷穀,沙漠一望無際,水草不生。凡是進這旱海的,沒聽說有活著出來的。那地方經常狂風大作,刮風時,人馬都被刮跑。一刮風便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特別是陌生人,如誤入迷穀後,便隻有進去的路,沒有回來的路了,那道九曲十八彎,還有毒蛇猛獸。如果咱們派人詐降,誘齊軍進迷穀,不用廝殺,國主可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