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妍從楊尚宮口中得知這李昭儀性子沉靜,待宮人最是仁厚,還懂些醫理,看來她是要為自己和夢依解圍啊,瑾妍衝李昭儀微笑道:“昭儀娘娘觀察入微,看來梅影宮婢女裝飾的手藝還待學習提高。”
“昭儀姐姐雖識醫藥,可你既沒替慕良人把脈,也未問診,就這般說詞,隻怕是偏袒著慕良人吧?”許婕妤有些氣惱,但李昭儀的位份高過她,又是跟著聖上王府裏出來的人,好歹都是要給李昭儀麵子的,所以她忍著怒,微笑著說道。
“許妹妹有所不知,望聞問切,問切雖是重中之重,可望聞也是必不可少的,今日天氣還算溫煦,慕妹妹進殿時還披了披風,身上的衣衫也比我們都穿得多,卻也不見她悶熱有汗,這正是寒虛之像,可是雖無汗,慕妹妹的頰色卻是潮紅並非紅潤,剛剛慕妹妹見禮時,禮數雖周全,可行動終究有些浮緩,語聲亦是有些低弱,這應是眩暈後的反應。”李昭儀也不詢問瑾妍是否屬實,語罷自顧自喝起了茶水。
李昭儀平日裏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誰要刁難誰,誰要討好誰,她都是視而不見,低頭淺笑不語的,也就相信她必定是以醫者之心的確看出了慕良人的病症才這麼說的,況且李昭儀說的那些症狀也不算高深難懂,眾人抬眼打量了瑾妍一番,倒真是如李昭儀所言,也就附和著說李昭儀果真細致入微又有醫者善心,實在是後宮的福星呢。
李昭儀說的這些,瑾妍自個兒也是清楚的,隻是她不在意而已,眾人對李昭儀的誇讚也不讓她覺得李昭儀這般完全是為了顯示才德過人的一麵,因為她從李昭儀淡然不興的神色裏看不出一點兒的沾沾自喜,瑾妍舉了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朝著對麵望著自己的李昭儀微微舉了舉,以示感謝。
李昭儀不似瑾妍有一顆豪邁不羈的心,所以她看到瑾妍將茶杯當作酒杯一般朝自己敬茶示謝,不禁怔愣了一下,不過隻怔了一瞬,她也朝瑾妍輕笑著收回了目光。
“張太醫也曾向本宮報備過,慕良人身子弱,畏寒懼風,今日氣候雖好,但還是得讓下麵的人注意著,仔細別受了寒。”皇後自始自終未為瑾妍說過一句話,或許她也是等,等著看瑾妍到底是真的身子虛弱還是裝弱扮病。這會子李昭儀這般說了,她這皇後於情於禮都是不能不說話的,也就出言肯定了李昭儀的說法,順勢叮囑了幾句。
許婕妤雖仗著她爹爹是丞相,平日裏在後宮有些跋扈,但也隻在那些個比她位份低,又不得聖上寵愛的人跟前耀武揚威,若在位份高過她的人麵前,她還是不敢越逾的,畢竟趙宸玨待她還真沒有什麼不同之處,若鬧起來自己位份低些,總歸是要吃虧的。所以李昭儀這樣說,她不想承認李昭儀說的是真的,可是沒辦法,誰讓李昭儀位份高過她呢?況且皇後又發了話,這事兒也由不得自己不痛快了。
“謝皇後娘娘體貼關心。”瑾妍起身福禮謝道。
皇後微怔,她抬手道:“慕良人身子本就沉重,不需多禮。”
一直低頭不語的夢依抬頭看了看複又坐回位上的瑾妍,臉色有些難堪,除了李昭儀,眾人也都微微愣了下。
李昭儀幫著瑾妍解圍,別說起身福禮相謝,瑾妍可是連句謝謝的話也沒講過呢。皇後如今隻體貼了兩句,她便起身相謝本也沒什麼大礙的,隻是她對真正幫了她的李昭儀和隻說了幾句客套話的皇後,兩個人個中差別實在是大,不禁讓人覺得瑾妍是個拜高迎貴的人。
李昭儀完全不介意瑾妍的舉動,因為瑾妍剛剛以茶代酒舉杯的時候,她就知道瑾妍是個豪爽不拘小節的人,她對皇後恭敬相謝,那是因為她要把禮數做全。至於瑾妍對自己什麼也沒說,她毫不在意,也覺得瑾妍這般反而有種親切不生份的感覺。
宮裏的人最是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隻笑著談起了別的事,畢竟這關乎著李昭儀的顏麵,可沒人想為了打壓瑾妍來折損李昭儀的麵子,畢竟李昭儀一向溫合,從不與人交惡。但這件事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的想法,大多數的人都是對瑾妍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