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大夫人的房裏說著話,突然就暈倒了,江大夫也來了,他說您寒毒侵體,所幸發現得早,喝上兩副祛濕暖身的湯藥便好了。”翠岫說著將藥碗遞到了瑾妍的唇邊。
瑾妍這會子渾身無力,頭也疼,她明知道自己應該是急怒攻心,氣血逆行而暈倒的,但她還是端起了藥碗,仰頭將湯藥悉數喝盡。
翠岫又端來了些糜粥來服伺著瑾妍食下,一碗粥下去,瑾妍身上有了氣勁,她下了床,翠岫忙拿了件狐皮大氅攏在瑾妍的肩頭,脖子偎在毛茸茸的領子裏,很是暖和,瑾妍走到門口,卻見芸娘踩著雪跡過來了。
“我就說小姐沒事了,您偏是不信,在這雪地裏來回走了這些遍,您的腿到晚間又該疼了。”吳媽跟在芸娘的身後嘮叨著。
“哪就有那麼嚴重了?要疼,走不走這雪地依舊要疼。”芸娘回笑看了下吳媽笑著說道。
“是啊,我都沒事了,娘不必來回跑,有什麼事,差雲珠或是彩碟來就行了。”瑾妍迎上前說道。
“快進屋,你本就寒毒侵體,別再涼著了。”芸娘說著拉起瑾妍的手進了屋。
瑾妍親自倒了熱茶遞到芸娘的手中,芸娘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道:“你跟秦公子的事,我都聽姐姐講了。”
瑾妍坐下身子,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可聽到芸娘的話後,一著急,一口茶給嗆住,她咳了好一陣子後道:“什麼叫我跟秦公子的事?我跟他可是什麼事也沒有。”
“秦公子溫潤儒雅,才德兼備,他可是最好的人選了啊。”芸娘拍了下瑾妍的手語重心長。
“秦碧安說過,要先問我的意見,我若同意才會請皇後娘娘指婚的。”瑾妍著急地說道。
“這是秦公子體恤才問你的意見,可我們不能失了本份啊?這門婚事娘很是滿意。”芸娘一口堅定地說道。
“娘,您不是說過隻要我幸福快樂嗎?那怕是嫁個尋常人家也行的。”瑾妍見芸娘態度明晰,更是著急。
“秦公子那樣的溫潤人兒,你嫁過去他會對你好的。雖說是側室,可正室畢竟還沒有,你早進府,隻怕跟秦公子間的感情會比正室更深厚些也不一定呢。”芸娘帶著笑勸瑾妍道。
“可是我心裏沒有他,讓我嫁給他,我辦不到。”瑾妍垂下了頭說道。
“你別傻了,難不成你認為你還可以選擇自己的婚姻不成?如你這樣的身份,能嫁進公主府去,成為小候爺的側室已經算是最好的歸處了,聽你大娘講秦公子本是要娶你做正室的,隻是長公主認為正室該有一定的身份才可,由此可見秦公子對你已經很用心了。”芸娘苦口婆心道。
“可是秦碧安說終歸是要聽我的意見啊?”瑾妍聲音很低,其實這話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孩子,醒醒吧,你大娘這不過是在抬舉你,否則她為何還要歡天喜地的同娘商討細節問題呢?再者說了,你嫁進的雖是秦家,可也是長公主府啊,跟咱們慕府更是親上加親,咱們慕府可都沾著你的光呢。”芸娘有些憐惜地望著瑾妍道。
芸娘的話擺明了說瑾妍不過是穩固秦府和慕府的一根繩索。
“我不管,我不會嫁給秦漠,難不成她還要綁著我嫁過去不成?”瑾妍喝了一口茶,氣呼呼地說道。
“若娘執意要你嫁呢?”芸娘站起身道。
“娘,這隻怕是秦碧安的意思吧?你為何要處處順從於她,你可知道這是女兒的終身幸福啊?!”瑾妍也跟著起了身,她望著芸娘傷心地說道。
“這件事雖由不得我做主,可我覺著的確是你的好歸處,所以你隻能安安心心等著做秦家的新娘子。”芸娘有些不奈地說道。
“如果您也要和秦碧安一同逼我,那我還待在這慕府有何意義?”瑾妍這話聽著似在問芸娘,卻也似在問她自己。
瑾妍這話的聲音很小,似喃喃自語,但芸娘聽到了,芸娘是了解瑾妍性子的,她覺得瑾妍完全有可能做出私自離府這樣的事的。她看著瑾妍一字字道:“你敢?!”
芸娘從來沒有對瑾妍這樣嚴厲過,瑾妍有些害怕,可如今是關乎自己一生的時刻,她可不能退縮,於是她狀著膽說:“我就敢,你們若都逼我,大不了剪了發做姑子去,又或者離了這長安城沿街乞討去。”
芸娘也動了氣,她憤怒地望著瑾妍,瑾妍毫不示弱地回盯著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