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碟,這麼大的風雪你這是要去哪兒?”翠岫開口叫住了彩碟。
彩碟身子一顫,頓住腳步道“現在風雪天寒地凍的,夫人可憐外頭無家可歸的乞丐們,便找了些半舊的袍衫,打算送出去給那些可憐人。”
瑾妍一開始就覺得彩碟情緒不對。再說了要給無家可歸的乞丐們送衣食,那也不可能隻送一件秋袍吧?
鬆花色的錦袍,瑾妍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走水那日在夢依房門口看到的錦布塊,跟這個顏色可是一模一樣的呢。
“翠岫,我們倒也可以回房尋些衣飾吃食什麼的,麻煩彩碟一塊帶了去,也算是積積德。”瑾妍雖是在對翠岫講話,雙目卻望著彩碟。
彩碟有些為難,可瑾小姐也是一片好心,話兒也說得隨和,別說她不敢,就算敢她又怎麼可能開口拒絕瑾小姐的好意呢?
“這是娘親的舊袍?怎麼都未見她穿過呢。”回了房裏,瑾妍坐在桌旁,為自己倒了杯熱茶,看似無意地問道。
“這是吳媽媽的。”彩碟隨口答道。
這就對了,芸娘雖有了瑾妍這麼大的一個女兒,可她看著還很是年輕,應該是不會穿鬆花色這麼老氣的色,再說了依照芸娘的地位也不會穿這種普通的布料。
“嗯,你同翠岫一道去裏間再拿些衣衫吧。”瑾妍微笑著吩咐道。
依照瑾妍的性子,她是懶得作假支開彩碟的,可是她的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害怕,使得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翠岫和彩碟一離開,瑾妍便從一個首飾匣子的最底層,拿出了上次在夢依房門口撿到的布塊,回到桌前,抖開袍子時,袍角有一塊補丁,瑾妍正要用錦塊比試,看是否與補丁一般大小,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瑾妍心中一驚,忙將錦塊塞進了袖中。並將袍子攏了攏,盡量還到先前擺放的樣子。
好巧不巧,進來的人竟是吳媽,她說是來尋彩碟的,今日彩碟本不上夜的,可雲珠患了風寒,隻怕得彩碟去頂替一晚了。
吳媽平日裏並不常來瑾妍的屋子裏,更別說這大晚上的了,自己前腳把彩碟帶來了自己的院子裏,張媽後腳便跟了來,前後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最重點的是彩碟帶了一件她的舊袍來的自己這兒,一件有了缺口又補好的袍子。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嗎?不知為何瑾妍開始害怕起來,不是簡單的畏懼,而是一種就似要失去一切的恐懼感。
吳媽帶走了彩碟,瑾妍大口喝著茶,翠岫關了門窗,來到瑾妍身後問道:“小姐是懷疑那件袍子?”
“嗯,我看過了,有塊補丁,雖不知道大小是否跟我撿到的錦塊大小一致,但我覺得應該就是的。”瑾妍看了看窗外說道。
難道吳媽是秦碧安的人?這是瑾妍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可略一細想,便知道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說吳媽一向維護芸娘,照顧芸娘更是細心周全,就從她是芸娘的陪娘奶媽來看,她也不該是秦碧安的人啊。
如果真像褚非離說的那般,縱火的人是為了嫁禍給秦碧安,吳媽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了,因為她就在園子裏,自然知道夢依跟瑾妍在一個屋裏,縱一把火對夢依並沒有什麼影響,不過是壞了一間屋子,但卻可以讓秦碧安受人懷疑,被人暗罵歹毒。
一有了這樣的想法,先前縈繞心頭的一些疑團便可以解開了,比如到室內去打翻燭台,然後又心細如發地在窗紙上戳孔等等,瑾妍隻覺得從不曾認識過張媽一樣。
心中雖有了答案,可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卻困擾著瑾妍,那就是這一切芸娘都知道嗎?
深宅高院裏的心計暗算,瑾妍並不是不知道,就是慕府裏幾個姨娘那也沒老實過啊,秦碧安是正室,又有個皇後妹妹,還有個屢建奇功的弟弟,就連侄子那也是風光正盛,沒人能奈何得了吧,可芸娘也不過是個妾,老爺一直對她恩寵有加,這似乎是姨娘們不能接受的,她們兩個一堆,三個一夥時常借著來陪芸娘說話,實則是想見到慕瀾,更有甚者是為了打探芸娘的穿戴裝飾,隻怕都想著取代了芸娘的寵愛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