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蓮輕皺著美麗的細眉，忐忑的道：“前……前輩？”
趙飛洵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裏，像是沒聽到她的聲音，隻是一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看，什麼動作都沒有，像是一尊石像。他的後背的衣服隻是一條條布條，爛七八糟的纏在背上，裸露出的皮膚呈現泥土一般的死灰色，髒到了極致。
龍星羽也皺起了眉，問向星落：“你確定他恢複神智了？”
“我很確定，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瘋！”
龍星羽古怪的問：“什麼？沒瘋？那你為何說他恢複神智了。”
“他雖然沒瘋，但是卻想要自己瘋，想讓瘋癲來使自己忘卻心中的痛苦，於是他就一直在裝瘋，裝了十幾年，有時他甚至連自己是不是瘋了都不知道。我說他現在恢複了神智的意思，是他現在有一段時間沒有在天極落星書的空間裏裝瘋了。否則，以他的修為，要是一直瘋子一般的在天極落星書的空間中破壞，我可受不了！”星落哼道。
龍星羽點頭：“原來如此。”
“前輩……前輩……？”
筱蓮依然在輕聲叫著他，可趙飛洵還是站在原地不動，既沒有轉過身，也沒有回話，像是站著死去了一般。
終於，叫了好多遍都沒有反應後，筱蓮便想上前拉他一下，可卻被龍星羽阻止了。
龍星羽緩緩的向他搖搖頭，然後輕輕走上前幾步， 在他背後道：“天霧門的天之驕子趙飛洵，如今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嗎？”
趙飛洵：“……”
“二十一年前，天霧門中有一名天才弟子，年僅十八歲就達到神通秘境，二十五歲突破宗師境。這樣的天才，絕對是天霧門下任門主的繼承人選。但是……他卻愛上了當時的白雲村第九代聖女，雙方兩情相悅，並且私定終身，這件事，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直到有一天，噩夢才真正的來臨。聖祭儀式之前的怨恨洗禮，終於讓天霧門門主霧天皇發現了白雲聖女身上的靈氣變化，借此推算出她已不再是處子之身的事實，甚至還有了身孕。霧天皇大怒之下，令門中長老徹查此事，終於查到了那個叫趙飛洵的天才弟子身上。”
趙飛洵仍舊沒有說話，隻是身體卻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腳下的地麵也隨之裂開了一道道裂紋。
龍星羽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趙飛洵苦苦哀求霧天皇成全自己二人，但是天霧門的門規不許，整個天霧門和白雲村的人也不許，他們決定第二日就將聖女聖祭，好讓趙飛洵死心。但是，在聖祭的前一晚，趙飛洵打暈了聖女洞的守衛，帶著白雲聖女連夜逃出了天霧門。由於那時的趙飛洵修為已至宗師第二重，除了霧天皇之外無人能阻他的去路，他們就成功的逃掉了。從此，兩人就在外麵躲藏著，白天更是躲在山中不敢出來，隻敢在夜裏偷偷的跑出來找食物。”
“就這樣，躲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二人的孩子終於出生了，但是在孩子出生的同一天，霧天皇也找到了他們藏身的地方，一同前來捉拿他們的，還有天霧門的幾個資曆極高的長老。在這種陣容前，趙飛洵沒有反抗之力，將孩子偷偷的藏在一個地方後，這夫婦二人，被霧天皇親手捉回天霧門。之後，白雲聖女在白雲村當著全村村民的麵被除以火刑而死，灰飛煙滅。而趙飛洵，也從此被霧天皇給關押在了一個隱秘的地牢中，從此過著地獄般的地牢生活，這一過，便是二十一年。”
說到這裏，趙飛洵終於不再是毫無反應，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然後突然猛地轉過身來，那兩束在頭發之後時隱時現的目光劇烈的波動著。
他盯著龍星羽死死的看著，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氣氛一瞬間就壓抑了起來。
龍星羽頓時感覺身上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得自己幾乎都無法呼吸，他明白這是修士的威壓，便用盡全力的頂著，承受著，心中的弦緊繃著。他知道自己現在隨時都要生命危險，隻要趙飛洵一個念頭，他便會立刻死去。
死一般的安靜之中，這個瘋子的口中終於溢出了幹枯無比的聲音，雖然嘶啞難聽到了幾乎不可辨認，但龍星羽依然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在說什麼。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找到你的孩子嗎？”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