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幽靜,暗無天日的牢房,一名女子好似破布爛衫一般被丟棄在雜草堆砌的地鋪上,本是輕柔絹絲製成的紗裙如今卻沾染了塵垢變得斑駁晦澀。女子似乎並未受到多少重刑,衣裙尚且整齊自然也沒有被輕薄對待,但是頸項間卻有一圈細密的血印觸目驚心,若非胸口尚且微微起伏,真會讓人覺得那已是一具女屍。牢房外,來回的腳步聲已經響起多次,許是那淩亂發絲的遮掩,尚未有人發現,女子細密卷翹的睫毛已經微微顫動了許久。
“嘶”瑤姬輕抽一口氣,費力地抬起手小心地觸碰脖子裏的那道勒痕,傷口的刺痛引得眼瞼不自覺地眯起,隱去了那道一閃而過的冷凝眸光。“真是個冷血無情的主子,”瑤姬抿唇,幽幽呢喃:“費盡心血培養起來的暗子,竟是說棄就棄,扔得毫不心疼!若不是瀕死之際血脈被提前激發至醒,這條小命恐怕真得交待了!”
適應了初醒時的昏沉與乏力,瑤姬支撐著坐起身,靠牆半倚,抬起自己纖細白皙的右手,靜靜地看著。包括瑤姬自己在內,沒有人知道這副柔弱的女兒身中竟然蘊藏一份隱秘的血脈傳承,這份傳承被封印的很好,最初的設定應該是在她十八歲生辰之日才會覺醒,那時瑤姬便能與這份血脈完美地融合,順理成章地繼承血脈中的一切;可惜,這中間似乎發生了不少的偏差……
“如今這般,倒有些尷尬了!”如柳葉一般的細眉微蹙,瑤姬為自己目前的狀況感到憂愁,生死之際血脈提前被激發,雖是救了自己一命,但後遺症便是血脈中的傳承未能很好地融合,就好像囫圇吞棗一般堵得慌,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慢慢消化才可以,“看來,當務之急,得給自己找一個可靠的安身之所才是。”
“嘩啦啦”,沉重的牢門從外麵開啟,打斷了瑤姬的沉思,她抬起頭,向門外看去。兩名魁梧精幹的男子一身武侍裝扮,腰間別著護刀,正一前一後朝她走來。
對於瑤姬的蘇醒,兩人很是意外,走在前麵的男子楞了好半晌,才呐呐地說:“你,你還沒死啊!”
腦門上有一瞬間,感覺劃過了三道黑線,瑤姬撇了撇嘴,有些無語:“隻要你們二位是人,不是鬼,那我應該就是沒死,目前還尚在人間吧!”
“大膽,你背叛郡王,身份敗露,已是階下之囚,竟然還敢如此說話!”被一名身陷囚牢的女子言語奚落,兩名侍衛很是羞惱,前者轉身對後來的同伴說道:“你速去稟報,我留在此地看守。”
“好”,那名走在最後的武侍點點頭,轉身離去。
郡王……瑤姬眼神微微一黯,想起自己這三年多來生活的點點滴滴,心頭湧起些許的愧意。身為一名諜者,瑤姬接受的最早的訓練,便是摒棄自己的立場和情感。從那個冷血無情的魔窟中逃離,還以為自己內心早已強大冷硬;最終卻還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那個霽月清風般的奇異男子。
“當初從那名刺客手中將你救下,就已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求生之意,如今你果然醒了!”牢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身墨藍色便衣勁裝的夏侯雋走進牢房,他目光淩厲地看向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