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除了包圍的近百支火把“必啪”燃燒之聲響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鐵手問戚少商:“什麼回事?”
威少商凝視了鐵手一會兒,問:“你不是跟他們一起來的?”
鐵手突然問:“你是戚少商?”
戚少商一愕,道:“你不認識我了?”
鐵手道:“當年我認識的戚少商,不是這個樣子的!”
戚少商慘笑道:“當年你隻跟我打過一仗,我們也不算相熟,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鐵手大聲道:“哈哈。”
戚少商揚眉道:“你笑什麼?”語音強抑著憤怒。
鐵手道:“我笑你。”
戚少商道:“有什麼可笑!”
鐵手道:“你說了一句連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戚少商待想駁些什麼,忽然覺得熱血賁騰,眼中的冷狠之色,驟然熾烈起來。
穆鳩平聽不懂,以為鐵手在譏諷戚少商,怒叱道:“你懂個屁!連雲寨上,顧惜朝連同老七老九叛變,勞二哥、阮三哥、管五弟、勾六弟全部慘死,天見可憐,讓我跟戚大哥相見,這幹賊子卻帶狗官的人馬,一路追殺,大哥斷臂傷重,對你們這種賣友求榮的東西自然深惡痛絕——”戚少商叱道:“住口!”
鐵手回首返身,朗聲道:“誰是你們的領頭?”他高大的身影被火把映得像一座金漆的巨像。
隻見兩排火把讓出一條路來,一個將軍,下頷黃色蒼須,穿金黃盔甲,卻是騎在一頭似驢似馬又似駱駝的動物上,下巴也是掛滿了黃色莖狀的長須,冷沉地道:“是我。”
鐵手知道這人的來頭,但也絲毫不懼,道:“拜見‘駱駝老爺。”
鮮於仇道:“鐵二捕頭,不必多禮。”
鐵手道:“困何事要抓拿這些人?”
鮮於仇道:“鐵兄多此一問,這幹叛賊匪寇,人人得而誅之。”
鐵手道:“他們素來劫富濟貧,為民除害,不能算是匪寇。”
鮮於仇也不動怒,道:“他們是不是盜匪,先拿回去,刑部自然會審。”
鐵手道:“他們既非流匪,便不能拿!”
鮮於仇仍不動如山的道:“我們是奉命行事,不能違抗旨意。”
鐵手道:“如果將軍一定要拿,鐵某願以身代,任何責任,鐵某一力承擔。”
鮮於仇臉不改色,隻道:“我們不能縱賊行凶,放虎歸山,朝廷歸咎起來,我們也一樣有罪。”
鐵手道:“將軍——”
忽聽一人怒叱道:“鐵手,你算是什麼東西,這天大的重責,你承擔得起?”
鐵手返身,隻見石塔之後的包圍網,出現了一個人,這人穿黑色盔甲,紅色披肩,戰馬神駿,但他卻不是騎在馬上,而是站立在馬背上的。
“大將軍跟你說話,是給麵子諸葛先生,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鐵手也不生氣,轉身拱手道:“‘神鴉將軍’。”
冷呼兒鼻子裏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戚少商忽道:“鐵手,我們原本就是敵人,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你自便吧!”
鐵手看著他,滿眼暖意:“戚兄,原來你沒變。”
戚少商的語音已經顫抖,隻尖聲叫道:“滾!不然我一劍殺了你!”他身遭重圍,臉不改容,而今卻浮躁了起來。”
鐵手笑道:“你殺吧。”
戚少商當然拿起了劍,一劍刺出,劍在鐵手咽喉停住,他的手緊緊的握住劍鍔,以致手筋賁露,額邊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動著。
鐵手連眼也不眨,道:“請。”
戚少商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道:“你走吧。”
鐵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既然殺不下手,那我就告訴你:我們第一次見麵,是敵人;從此之後,我們是朋友。”
他重複了一句:“永遠是朋友。”戚少商聽到了最後這一句,好像當胸給人打了一拳似的,過去的有因兄弟朋友的出賣而失去了的信念,而今都一一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