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皇的表情一下變得很不自在,這時正好所宣的太醫也趕來了。
俞秀玉向韶皇道:“我想了解一下貴國的醫術表現,請陛下允許。”
韶皇還未開口,珍敏公主已插話道:“剛才殿下說身體疲憊,去病人處恐過了病氣,還是去鴻悅宮偏殿暫歇為好”。
俞秀玉微微一笑道:“我已經覺得好多了,大概是一路上看到了美景,又呼吸了新鮮空氣的緣故,醫術的考察一向是我感興趣的事,還請韶皇陛下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韶皇見她語意軟中帶硬,現在正值百般籠絡示好之時,為這麼點事拒絕得罪她實在不劃算,於是道:“既如此,那就,”他還沒說完,珍敏公主截話道:“此處離晴光殿不遠,不如去那裏看太醫診療。”
韶皇好象被提醒了一般,於是下令:“擺駕晴光殿!”
至殿中,那騎人馬的驕橫小孩被命令向俞秀玉鄭重見禮,俞秀玉這才得知他是韶皇的大兒子,生肖屬馬,年方七歲,乳名:駿寶,大名:殷宏基。
俞秀玉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但是隻限於有教養、心眼好的小孩兒,這個皇子雖然生得粉團似的白胖漂亮,但性情很明顯已經寵得要長歪了,初見也沒啥好感,她就隨便從空間裏調出一個已經吹好氣的粉紅氣球給他做見麵禮,把這小孩弄得高興極了。
“****,你怎麼會變那麼多東西,你是神仙嗎?”畢竟這駿寶是個小孩子,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時忘記了對他父皇的懼怕。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神仙。”俞秀玉隨口逗他。
“一定算是的,你會變東西,”小孩點著頭很鄭重地嚷著:“你再變一個給我看看好嗎?”
“今天不行了,我的寶庫裏沒有那麼多好東西了,還是改日吧。”俞秀玉語帶敷衍。
韶皇和珍敏公主察言觀色,韶皇微皺眉道:“駿寶,你今天的課業可完成了?還不去!”
把那小孩嚇得一哆嗦,象賈寶玉遇到賈政似的,施禮告辭,一溜煙地跑了。
又過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幾名壯實的宮女抬著一個門板來了,板上是個昏迷不醒的女孩子,雙目緊閉,人平躺,身上蓋著一層薄布單,可看上去就象板上微微隆高起來一個薄層,實在單薄得可憐。
再看這少女雙頰有異常的紅暈,嘴唇枯焦得都起了皮,呼吸緊促,看來是在發高燒。
俞秀玉見她小臉尖尖,沒看出****有女性發育的特征,猜年紀可能是十二歲以下的幼女,但見生得倒是五官姣好,雖瘦削但掩不住天生秀色,一頭有些泛黃的長發象是才被洗過,還濕得滴水。
那個被當馬騎的瘦小男孩跟在抬女孩的門板邊,人好象也被清洗拾掇過了,換了身沒有補丁的衣服,頭發仍在濕得滴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含著淚,擔憂地望著門板上的女孩。
太醫診治,問過症狀,得知已高燒了兩天,向韶皇啟奏道:此女身子骨極弱,平時少有進食,髒腑虛弱,一旦風邪入侵,毫無衛氣能抗,此番風邪已入肺理,高燒了兩晝夜,剛才似乎又被人用涼水澆洗過,病勢已入膏肓,如今要下重藥,恐其經受不得,立時即死,可若藥性不狠,怕是也熬不過今夜。
韶皇殷紫極的心裏這時也是有點不好受了。
這女孩是嫡長兄前太子殷紫宸的女兒,六歲之前那是金尊玉貴的東宮小郡主,自己這個三皇叔也送過她長命鎖,抱過她逗著玩,聽她軟軟糯糯地叫‘三皇叔’。
後來前太子戰場上斷臂致殘,父皇以江山傳承為計,廢除他的太子位,改立了自己。前太子心有不甘不久就逼宮謀反,當日韶京殺得腥風血雨,幾乎讓他險險成功,可還是先皇根基深厚最終平定了這場謀逆之亂,前太子及其家眷被先皇重兵囚禁。
而自己開始了戰戰兢兢的繼太子生涯,學習處理本來並不熟悉的民生政務,應對那些人心各異的朝臣和宗室,麵對父皇總是帶著研判疑慮的眼神,好象每時每刻地提醒:“他除了武功過得去之外,其他的哪一樣都比不過紫宸啊,我扶他上位可是對的?他可能保住我大韶的江山宗業?”
在這種高壓力的近兩年之久的考驗期中,終日象赤腳踩在刀尖上,心繃如弦,自知一步不慎,就有可能跌入萬劫不複之深淵,若不能最終登上龍位,那麼母親、妹妹、自家的妻小全都保不住。
好在上天待我不薄,給了我一個才具和忠心都兼備的同胞親妹,好幾次父皇的心意危機得她相助,最終化險為夷。
終於一日,父皇病重,對自己說:韶國和他這個父皇都虧欠你大哥良多,你繼位後,可以廢他一脈為庶人,但不得傷他和他的子女後代的性命,還要自己為此發了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