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年紀剛好。”
桓度聞言,頓時噎住了,有些無言,之後一臉苦笑,再無半絲旖旎之念。
滿繁星點點,田間蛙聲咕咕,螢火蟲閃爍飛舞,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中,啾啾直鳴,抽穗的稻花香,隨風吹來,拂麵而去,帶著一股子清新的味道。
夏夜恬適,夜色正好。
直到走至東山腳下,才聽蕭令薑輕輕道:“我不想嫁去姑母家,我想待在從母身邊。”
桓度啊了一聲,轉頭問道:“嫁去你姑母家?你怎麼知道?”
他可沒聽到家裏提起。
一問完,一對上蕭令薑那雙瞥過來幽黑的眸子,明瓦路燈照射下,那眼神,帶著冷意,更似在看傻子。
一時間,桓度移開眼,摸了摸鼻子,是他犯傻了。
這個妹妹自心思縝密,沒有她想不到的事,也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他的那些仆從,沒找過來,估計阿薑早就提前派人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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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元八年,冬,北伐之師敗於陳留。
賀蘭幽帶領所屬部眾及各地豪強糾集起來的五萬人馬,設伏於陳留周邊郡縣,以逸待勞,十萬王師潰敗四散。
十不活一,過豫州邊境,隻餘不到一萬人。
東線已兵下南梁郡,得知消息後,徐州刺史鄭紜,忙勒令退兵。
西線的桓裨,經襄陽,過南陽,直攻洛陽,遭到駐守洛陽高洽的激烈反撲,後援無力的情況下,節節敗退。
損失極為慘重。
大齊朝廷因為這一戰,炸開了鍋,之前的主戰派,紛紛遭到攻擊。
中書令王放,引咎辭職。
鄭緯仍任中書侍郎,但爵位由開國縣伯,降為開國縣子,連降了兩等,徐州刺史鄭紜,由開國縣子,降為散子,南豫州刺史蔡望,由開國縣侯,降為散侯……
尚書仆射蕭勤以及其餘相關人員,皆降一等。
唯有征西將軍、荊州刺史桓裨,加封征西大將軍,由開國縣侯,升為開國縣公,越過開國郡侯,直升兩等。
“阿兄是受了我的牽連。”桓裕放下手中的信箋,假如桓裨不是桓家人,又或者桓裨個性強硬,袁綱絕不會隻封桓裨一個開國郡侯。
相比之下,這一戰,桓裨雖敗猶榮。
隻聽來送信的桓覃回道:“伯父他已經很滿足了,隻是折掉了一半將士,他心裏十分內疚。”
“這次傷亡撫恤,多加一倍。”
桓裕完,又想到荊州的軍晌不夠,“先去族中找三郎,抽出十萬石糧,如果不夠,你再去找張國相,由廬陵郡國補齊。”
族中的事務,這幾年,他都交給了三郎桓景負責。
“你帶著我的書信過去。”桓裕著,沒再耽擱,提筆寫信。
他預料到會敗,但沒料到,會敗得這樣慘烈,牽連會如此之廣。
開春後,北地的局勢,又有了新變化,大齊上下,如同驚弓之鳥,徐州、襄陽、豫州等全線戒備,嚴陣以待。
自此南北音書斷絕。
辦完蕭令薑的及笄禮,鄭綏接到五兄鄭緯的書信,讓她去一趟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