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耶。”兒子黑頭的呼喊聲,拯救了鄭綏,理所當然,略掙紮了一下,收回手。
鄭綏轉頭,隻瞧著桓廣朝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後麵跟著諍郎,以及緊跟著諍郎的桓度,又有仆從緊隨。
一見諍郎也跑了起來,鄭綏嚇得忙迎了上去,伸手一把扶住他,“你跑什麼,不心摔倒了怎麼辦。”
“從母。”諍郎露著虎牙,咧嘴一笑,抱著鄭綏的手靠在她懷裏,“我想追上阿兄。”
“他皮厚肉粗的,不怕摔,你可不能摔。”鄭綏摸著諍郎頭上的丱,滿心疼惜,諍郎的身體,一直瘦弱,抵抗力很差,每年都要生幾場大病。
他比桓廣隻半歲,個頭矮了半個耳朵,體重更是輕了三分之一。
鄭綏沒想過,要送他來學裏,還是桓裕堅持:兄姐都去了學裏,單留他一個在家,對他不是好事。
桓裕一直嫌她,把諍郎養得太嬌氣了,諍郎是郎君,不是女娘……
“母親,阿耶。”
桓度剛近前來,桓令姍和蕭令薑,不緩不慢地走了過來,異口同聲地喊道:“阿娘/(從母),阿耶/(姨丈)。”
倆人已到了抽條的年紀,這段時間,身高竄得很快。
女兒令姍像她,那張嬰兒肥的臉,還沒有消失,要等身體完全長開了,才能消失。
隻聽令姍問道:“阿娘,阿耶今怎麼過來了?”
“過來接你們放學。”桓裕回道。
“我不信。”桓令姍眼珠子轉動了兩下,望向桓裕道:“阿耶,是來接我們,還不如阿耶是特地來接阿娘下課的,我們隻是順帶。”
到這,瞥了眼旁邊一臉冷然的蕭令薑,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阿姐,我們還是快走,怕是阿耶這會子都不想看到我們,嫌棄我們礙眼。”
鄭綏聞言,轉頭瞪了桓令姍一眼。“就是你話最多。”
“阿娘,我的是實話。”桓令姍拉起蕭令薑的手,躲避似的,往旁邊的路跑去。
蕭令薑跟上她的步伐,那張冷然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鄭綏見了,氣得牙痛。
好在因桓裕在場,兒子黑頭安分了許多,不像平日,一看到她牽著諍郎,就找各種理由,把諍郎拉開。
從族學到東山,走路大約要半個時辰,以前孩子,會考慮乘牛車,如今他們大了,去年開始,便開始步行上下學,另有仆從跟隨。
諍郎路上是一定要仆婦抱的。
眼下白日漸短,回到東山,已完全黑透了。
夜黑以後,上山的路都點了明瓦燈,才不至於摸黑。
“你今是怎麼了?”
鄭綏趴在桓裕懷裏,滿心疑問,晚食過後,桓裕就急切地把孩子們都趕走了,上前摟著她,也不話。
“沒事,隻是想抱抱你。”看到她,抱著她,他才覺得心安,才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真實了起來。
如同大樹有根紮,而非浮萍逐水流。
鄭綏隻覺得不對勁。
極不對勁。
轉過身,點了點桓裕的胸口,“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我去了趟上陽寺,她們明會走。”
“哦。”鄭綏微愣了一下,爾後,雙手環住桓裕的肩頭,臉靠在他懷裏,呢喃了一句,“趕緊離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