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媼極為不恥,咬牙切齒狠狠道:“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還有你沒睢見的,上次在文曲苑的客宴上,她盯著郎君的眼睛,大似銅砣,都凸出來了,她那心思,在場有一半的人,都看出來了。”
一提起這個,鄭綏就更來氣了。
之前四房的人,對袁嬋可熱情了,後來,弄清楚了情況,現在雖然對她淡淡的,但更多數時候,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
她一不心,竟成了家中的笑話。
況且,這次袁嬋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位陪同高昌長公主,就是那位去過衡山,嫁入殷家的袁二娘子,袁綱稱帝後。
三位嫡女,唯有這個二女兒獲得長公主的封號。
這位高昌長公主,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從做了長公主,私下裏養的麵,不比當年淮陽公主少,淮陽公主成了東陽縣主後,私德反而好了起來。
鄭綏聽四嫂殷氏提過,袁二娘從前與夫君,相敬如賓,夫婦和順,沒料到,會走到這一步。
“鄭十娘,為了躲我,你還真煞費苦心呀!”
“誰躲你了。”鄭綏抬頭,瞧見從蘆葦叢中冒出來的袁嬋,氣紅了臉,她要去族學教課,因此,特別選擇了一條路下山。
再遲鈍,鄭綏也反應過來,袁嬋在山下的大路口,擺了場空城計。
到底是誰煞費苦心。
瞧著眼前的袁嬋,一身青衣,盡卸鉛華,妝扮成婢女模樣,躲在路口前麵那片蘆葦叢中,頭絲上還沾有蘆葦的纖毛,已沒了半分形象可言。
守在路口的十來名部曲,對於袁嬋的突然出現,也嚇了一跳,沒料到,好好的大家仕女,會藏在蘆葦從中。
一個個滿懷愧色。
瞧著這一幕,此刻,鄭綏有幾分讚同劉媼的話。
袁嬋上了東山,又如何,反而她弄了這麼大陣勢,徒添笑爾。
鄭綏朝著部曲揮了揮手,又對身後的阿方吩咐一句,讓山下的部曲都撤了,爾後,不許阿爰等仆從跟著,獨自向袁嬋走去。
九月的蘆葦,有那長長的莖杆,如絲絮般的穗端,在秋風中飄蕩,搖曳起伏,呈現出一道道土黃色的波浪,耳邊伴隨著風吹穗葉聲,好似水拍河岸,十分的悅耳。
又仿若倚靠在河邊大石上,看夕陽西下,聽水流涓涓。
隻是此刻,鄭綏卻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
“你到底要怎樣才離開臨汝?”鄭綏在以地為席,提踞跪坐在蘆葦叢旁。
她實在不想一直被家中女眷揶揄。
更不想,旁邊有個人虎視耽耽地盯著她的夫婿。
“十娘,我了,我是為了報恩。”
“不需要,”
鄭綏氣狠狠地道,鼓著眼睛瞪住對麵笑意盈盈的袁嬋,少見地罵了句,“別不要臉,那年郎君就拒絕你了。”
提起舊年,袁嬋臉上的笑容一僵,隻一下,倏忽轉逝,“十娘,是我先喜歡他的,你也支持過我,為什麼現在不能成全我,我了,誥命我不要,世子之位我也不爭,我隻要能陪在他身邊。”
到這,神情露出幾分猙獰與癲狂,“你當年那麼熱心,為什麼現在不能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