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耽擱至今。
這一次,袁循去衡山,不知怎麼,九娘鄭芊突然鬆口,願意讓蕭令薑下山了,因此,蕭令薑跟隨袁循下了山,由袁循陪同來臨汝。
自從袁綱登基稱帝,建立大齊,袁循跟著水漲船高。
哪怕袁綱十分不滿意這個兒子,到底在即位後第二個年頭,冊立袁循為太子。
前兩年尚好,但九娘出孝後,這兩年間,袁綱上衡山的次數,越勤了,今年才剛過去一半,就已經去了兩趟。
南地這幾年,極為安寧,倒是北地,上次大嫂來信,提及局勢動蕩,洛陽不甚太平,她打算給阿一和阿儀,辦完婚禮後,就回陳留。
接到書函,鄭綏不由得感慨:歲月倏忽,匆匆而逝。
侄兒阿一出生,仿佛還是昨日生的事情,曆曆在眼前,不想,轉眼間,早已到了娶親的年紀。
外祖父去逝後,僅隔兩年,外祖母也去了。
初接到消息,鄭綏恨不得親赴洛陽奔喪,到底讓桓裕和五兄攔住了。
阿一已年滿十九,將將及冠之齡,因著舅父的大女兒阿儀近幾年一直在守喪,他和阿儀的婚期才一延再延。
她感歎時,桓裕還笑話她,白長了年齡,再過三四年,也要給阿遲議親了,難不成,她想把女兒長留家中。
鄭綏聽了,不由訕然。
可不是,阿遲今年十歲了。
南地普遍早婚,十三四歲已開始議親。
起阿遲的婚事,鄭綏頭一個想到了五兄的長子,九郎阿詡。
阿遲比阿詡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她見過阿詡兩回,長得唇紅齒白,模樣像極了五兄,又謙和有禮,在她眼中,再沒有比阿詡更優秀的孩子。
隻是她剛一出口,就讓桓裕給否決了。
這一回,鄭綏多少有些明白當年四娘鄭紛的心思,更體會到她當時的心境。
鄭綏自己越看越覺得好,偏桓裕不這麼認為。
“阿遲的婚事,將來,我們聽阿遲的意見,要她看上了才行。”
鄭綏不由吃驚不已,“她還,能知道什麼?”
“女兒肖母,我覺得你當年眼光就不錯。”
為了這麼句話,鄭綏臊得滿臉通紅,心裏一邊覺得,桓裕這幾年,越活越回去了,已奔四十歲的人了,和四叔公待在一起,都快變成老孩了。
四年裏,他們大部分時間待在臨汝,隻過年或是遇上重大的祭祀日,才回一趟廬陵,正因為長待臨汝,他們沒有住玉衡苑,而是在東山選了址,新築了一座庭苑,一家人住了進去。
另一邊,又覺得生活這般恣意悠閑,也是極不錯,夫婦恩愛情濃,如膠投漆中,縱是神仙,也不換矣,心底裏,往往樂陶陶的。
四叔公年逾八十有五,仍舊身體康健,精神抖擻,每每與桓裕及鄭家兒郎,在東山圍獵,猶能挽弓,收獲獵物。
連桓裕都羨慕不已。
他正值壯年,卻過著,老年人一般退隱的生活,隱居東山。
偶爾,鄭綏瞧著,心裏總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