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先有了女兒阿薑,去年又有了二郎。
她不曾回臨汝,蕭章又不同意把大郎接回桂陽,她念叨多了,反而她不懂事。
二郎出生後,她把滿腔的愧疚,都放在了二郎身上,親自帶二郎。
這一回,蕭章倒沒多一句話。
“大王呢?”鄭芊問道。
晚膳的時候,沒見到他,眼下就寢時分,還不見他的人影。
“前院的人來傳話,大王今日不回來了,讓王妃先歇息。”
鄭芊盯著苑柳,“是不是外麵又有了什麼壞消息?”
不怪她多疑,自半年前,新帝登基後,蕭章初聞消息,暴跳如雷,那陣子,打傷了許多人,整個王府內都戰戰兢兢,之後,又日夕以酒消愁,簡直把酒當水飲,她勸過幾回,他不再在內院飲酒,但旁的,仍照舊。
喝了酒後,不是砸物件,就是打人,還指罵日。
她知道,他心裏累積了許多怨氣,能泄出來也好,又有蒯長史在一旁看著,便沒有狠勸。
隻是眼見著,他酒越喝越酗,竟至不顧身體的地步,她才開始擔心起來。
鄭芊再也坐不住了,“我去一趟外院。”
苑柳忙地去安排,鄭芊到達外院南書房時,除了蒯長史在,再沒有旁人。
“王妃來了也好,進去勸勸勸大王。”
鄭芊望向微垂著頭的蒯長史,又聽蒯長接著,“下晌的時候,接到消息,越王已遇刺身亡。”
越王死了?
那個肥肥胖胖的越王死了?
他和蕭章同年,隻比蕭章大幾個月。
兩人是兄弟,更是對頭。
鄭芊滿臉震驚,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她若沒記錯,半年前,越王長子,才出繼,承帝位。
為此,蕭章憤憤不平,很長一段時間。
鄭芊推門進西閣,未見人影,先聞到一股濃鬱的酒氣衝鼻而來。
“是誰?”聲大如雷,連話裏都帶著唳氣。
好在這麼些年,鄭芊已經習慣了,喊了聲八郎。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人傳了話,讓你早些歇息。”蕭章語氣緩和了許多,但仍夾著些許不快。
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暗,鄭芊循著聲音走過去,隻瞧見蕭章仰靠在一張竹簟上,旁邊大大放了十幾個酒壺,有幾個還是大的酒壇,一見她過來,蕭章想起身,大約喝得有點多,一個趑趔,又倒在了竹簟上,還打翻了一個空壺。
鄭芊忙地過去扶起他,找了兩個隱囊,放在他身後,給他墊靠,準備先清理瓷片時,卻讓蕭章長手一揮,給抱進了懷裏。
“老七死了,他兒子做了皇帝又怎麼樣,他竟然死了,”蕭章完,哈哈大笑,帶著幸災樂禍,還有帶著……其他。
“我那個好侄兒,在位四年,不遺餘地削弱各地藩王,趕盡殺絕,如今皇帝出奔於外,宗室竟無人可勤王,果然是報應不爽,都死光了。”
“阿細,你,老七之後,會不會就輪到我。”
鄭芊聽了這話,心神俱散,連連搖頭,“不會,不會的。”兩手緊緊抱住蕭章,驚恐不已,“不會,阿兄叮囑過我們,不出桂陽,我們不出桂陽,就沒事,不會有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