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誰捐的糧和布較多,便由誰得了去。
但為了照顧眾人的顏麵,竟價的場合,當然不用女眷參與,因最後去登記的,都是婢女仆婦,除了這本卷冊上記錄在案,旁人是不清楚誰得了去。
外祖母曾告誡她,不要受外物所羈。
故而,從到大,她對金玉飾等各類漂亮的物什,都看得很輕,哪怕價值千金萬金,在她眼中,也是個物什而已。
能用則用,能為她喜歡才好,如不能用,不能得她喜歡,便是賤物一件。
那兩對月白石耳墜,不在於它市值千金,甚至有價無市,而在於,它是桓裕送給她的,拋去堵氣的成分外,她到底還是想留一副下來。
這是她嫁入桓家,桓裕提前送給她的第一份生辰禮物。
她想留一份下來,當是做紀念。
今日的宴會,來得人極多,坐無虛席,極為熱鬧,後院的女眷散得早,鄭綏又懷著孕,招待事宜,都是由高氏陳氏以及庾氏江氏出麵幫忙。
饒是如此,這會子,漏壺已指向戌時了。
前院怕是散得更晚,今晚桓裕不一定能來正儀堂。
於是鄭綏讓辛夷去一趟前院送卷冊,順便彙報一下捐濟會的事,又喊了晨風進來,“你去東院傳個話,明日上午,讓阿翁過來一趟吧。”
晨風沒多問,直接應聲去了。
辛夷送完卷冊回來時,鄭綏已經洗漱,坐上床榻,將要安歇了。
“果然,將軍看到卷冊上的數目,比夫人更吃驚,又直歎溫翁出了個好主意。”
鄭綏聽了辛夷的回話,不由淡淡一笑,卻又帶著一絲無奈。
這個主意,最開始是溫翁提出來的,結果怕是也在他老人家的預料之內,到底在鄭家做了幾十年的幕僚,又經了曾祖父、祖父、大伯,以及大兄等幾代人,看事情的眼光,又豈是旁人可比。
這大約是桓裕不願意讓他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想了想,臨睡前,鄭綏又吩咐了一句,“讓繼郎明日上午也來一趟。”
好在,她漸漸明白過來,溫翁為什麼要留在徐州。
第二日上午,溫翁和鄭繼過來後,鄭綏直接捧出了一個木匣子,這個木匣子,是當初鄭繼過來徐州府後,交給她的。
她猶記得,繼郎一張猶嫌稚嫩的臉上,透著幾分沉穩,“這個匣子,先交由阿姐保管,他日阿姐生下郎,這匣子算是五郎身為阿舅,送給外甥的一份禮物。”
木匣子裏放著七塊令牌,能調動鄭家三分之一的部曲。
鄭家在臨汝部曲,一共分為三部十九校。
溫翁當時來徐州,便是因為這七塊令牌。
這會子,見她拿出這個木匣子,繼郎尚不明白,但溫翁麵上已露出了然的神情。
聰明人,往往一點即透,無須多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