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勸導(2 / 2)

於是,忙地扶著大嫂靠在隱囊上,又替大嫂蓋好的被子,爾後重新在床榻邊沿倚坐下來,卻是低垂著頭,瞧著地麵,沒有吱聲。

李氏握住鄭綏的手,“的確,桓叔齊成親,的確不是關我們熙熙的事,”

頓了一下,又道:“熙熙,還記不記得,當日阿嫂和你的話,阿嫂曾過,你們不適合,並不完全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也不是因為你們的年紀相差太大,而是桓叔齊太過精明,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譬如這次,熙熙你能想到,他會這麼快就成親嗎?”

桓叔齊太過功利精明,而鄭綏又太過純粹直接,拋開門第,這也是李氏當初極不讚同桓裕和鄭綏倆人親事的原因,倆人的性子可以完全不同,南轅北轍。

從他離開陳留回揚州,算到成親的那一日,前前後後兩個月,更別提議親,幾乎是一回南地,就議親了。

誰都可以猜到,這其中的利益。

聽了大嫂的話,鄭綏沉默不語,她的確是沒想到,所以,當日桓穀傳信給她時,猶如平城的冬日裏,極冷的雪,一盆水從頭頂淋下,瞬間凝結成冰,僵住了。

直至此刻,她都後悔打開那封信。

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去看那封信才是。

隻是當時,經不起桓穀的一再催促,更經不起,自己心頭的好奇,還有那麼一點點期盼的,連她迷惑,她在期盼什麼。

於這件事上,從一開始,她就處於暈暈乎乎的當中,沒個清醒。

“你大兄方才和我,十餘日前,桓裕給你的那些護衛,除了金牛和羊安倆人,其餘人都離開了,熙熙,你這病,剛好又病了十餘日。”

鄭綏一聽,再對上大嫂李氏雪亮的目光,一時間,仿佛無處藏身一般,渾身上下,被剝得一幹二淨,又想到,初來院子時,見到大兄那張板著的臉,如今想來,大兄大約也是猜到了,她是因為什麼才病了這十餘日,心中羞愧得無以加複。

不該這樣。

她不想的,忙不迭地搖頭,怎麼會弄成這樣,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弄成這樣,明明是不能這樣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常常一坐,就是一,就開始胡思亂想,整日裏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想幹,連平日裏,最能靜心的臨字帖,也無法令使心平靜下來。

臨字、作畫、讀雜記,甚至讀佛經,都不管用。

還對院子前麵那片竹林,情有獨鍾。

哪怕是不能出門,每每都喜歡打開窗戶,聽那片竹林,風吹過時,傳來颯颯的竹濤聲,仿佛是世間最美的旋律……

可這些,她不應該這樣的,桓裕已娶妻,她已經訂親。此生,是再不許有念想的。

“熙熙。”李氏瞧著鄭綏慘白的一張臉,忙地坐上身,拍著鄭綏後背。

鄭綏於惶惶中,觸及到李氏滿臉憂色,嘶啞的聲音,喊了聲阿嫂,於彷徨中,仿佛找到了一絲依靠般,撲到李氏的懷裏,眼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了出來,烏咽低泣,最後無聲,伴隨著陣陣陣抽氣,“他派了桓穀過來,十餘日前,我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鄭綏聲音依舊低啞,自從父親鄭瀚去逝後,因哭泣,聲帶受損,聲音就一直很嘶啞,這麼久了,也不曾恢複過來。

“我不想的,不想知道……也不想這樣。”

可是怎麼就成了這樣?

李氏抱著鄭綏,雙手輕拍著鄭綏的後背,哭出來就好,她就擔心,鄭綏憋在心頭,什麼都不願意,那才麻煩,細聲地勸道:“沒事,都過去了,也都會過去的。”

約莫有一兩刻鍾左右,鄭綏的情緒才完全恢複過來,抬起頭來時,瞧著大嫂李氏胸前的衣襟,濕了一大塊,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李氏輕撫鄭綏的後背,“熙熙,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檻,既然是放不下,我們就不強求去放下,更別去急於求成,時間能衝淡一切,等過個三年五載,再回頭來看這一段時,你會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

頓了一頓,又道:“熙熙,你上次不是答應阿一,要教阿一繪畫,趕緊把病養好,以後每,阿一和啟郎上完郭先生的課,就讓他們去你那兒學畫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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