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瀚瞪著一雙眼睛,盯著跪坐在方榻上的四娘鄭紛,“阿和,你那個寧子道長是桓三郎特意找過來的?”
這已是鄭瀚聽了四娘鄭紛的敘述,第三遍問這話了。 Ww W COM
四娘鄭紛一如既往地點頭。
早在四娘鄭紛開口不久,在後堂的鄭綏,便衝了出來,緊握著雙手,滿是擔憂地望著阿耶,一半是因為阿耶的生氣,一半是因為阿耶知曉了寧子道長的事,早知道,她該和盤托出的,至少,從她口中得知,阿耶能夠更容易接受一些。
何況,到了如今,她能夠看出來,當初既使沒有寧子道長,阿耶也願意如了她的願。
可是現今,從四娘鄭紛口中,得知這是一個局,是一個除了瞞著他,誰都知曉的局,甚至包括她,她也瞞著阿耶,可想而知,阿耶該有多憤怒。
還有四娘因想勸導她,而讓四姊夫給禁了起來,連大兄知道,都不曾替四娘鄭紛話。
隻要一想想,就能猜到阿耶心頭的窩火。
抬頭就衝著蒼叟吼了一句,“去,去把鄭經給我叫來。”伸出來的手指,都止不住地顫栗,更別提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一臉鐵青。
鄭綏忙地上前扶住鄭瀚,喊了聲阿耶,雙膝跪下,“阿耶,您別生氣,保重自己的身子,一切都是女兒的錯,女兒應該什麼都和阿耶的,女兒不該瞞著阿耶,求你別生氣了,要怪就怪女兒。”
“熙熙,你起來,聽話,起來。”
“阿耶,都是女兒的錯,您別生氣了。”
“熙熙,”鄭瀚盯著鄭綏,瞧著鄭綏眼中盡是擔憂。還有後悔,眼眸上浮現一層水光,臉上是緊張不安,還有求情。看得分明,也看得鄭瀚直接移開了眼,望向跪坐在底下的四娘鄭紛,喚了聲阿和,“你帶熙熙先回屋子裏。好好勸導熙熙。”
之後,再轉頭望向鄭綏,直身前,扶起鄭綏,“熙熙,阿耶不怪你,聽話,讓阿和陪著你回屋去。”
“阿耶,我不走,我陪著阿耶。若是阿耶有什麼想知道的,我一並都和阿耶,我什麼都和阿耶,隻求阿耶別生氣了。”著,不理會四娘鄭紛上前來拉著,抱著阿耶的手臂不放。
“十娘,我們先回屋。”
“我不會回去,你走開,我不要你管。”鄭綏推開四娘。
“好了,熙熙。”鄭瀚突然大喝一聲。頓時間,讓鄭綏連抽氣都忘記了,抬頭望向阿耶,隻瞧著阿耶一臉冷清。望著他的目光,帶著從未有過的嚴厲,“你不想阿耶生氣,就跟著阿和回去,阿和是你阿姐,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長幼有序,她管教你,也是應該的。”
“阿耶……”鄭綏才喊了一聲,就讓阿耶給這打斷。
這一回,鄭瀚連目光都沒有看向他,隻淡淡道:“你先回自己屋子裏去。”
鄭綏的心頭一涼,似寒風嗖嗖吹過,眼睛黯然,微垂著腦袋,應了聲唯,就著四娘的手起身,這一回,沒有推開四娘,又朝著阿耶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蒼叟出去吩咐人去鄭宅那邊,傳了大郎過來,回來時,在門外碰見鄭綏滿身頹廢形散,所以進了屋子,雖瞧著鄭瀚依舊還在氣頭上,免不得還是提醒一句,“郎君,老奴瞧著,十娘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那丫頭,你先別理她,橫豎我讓阿和陪著,”鄭瀚著,又氣咻咻地罵了一句,“都是鄭經那渾賬惹出來的禍,認識的人,一個兩個,全是渾賬,全是野蠻子,我已經害了阿和,絕不能再害了熙熙。”
越想,越堅定自己的想法。
蒼叟見了,隻道這會子鄭瀚在氣頭上,大約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並且,隻會火上澆油,遂另問起三姑爺和王十四郎的安排,今日郎君請來三姑爺和王十四郎,原是想解釋一番,十娘的婚事,不想還未開口,四娘就過來了。
“請他們先去鄭宅那邊住著,等我和鄭經那混賬算完賬,再和他們兄弟倆話。”
聽得鄭瀚這般吩咐,蒼叟忙地下去安排,今兒隻怕郎君和大郎有一番爭執,到時候,有外人在場,瞧見了影響不好,隻是蒼叟送走了三姑爺和王十四郎,又不免擔心起這父子倆吵起來,連個勸架的人都沒有,大郎君如今不在了,今兒這事,連十娘都有了不是,想來想去,隻得又急著派人去請了阮家郎君過來。
且鄭經,一聽到蒼叟派人過來請他去阮府,很是一驚,一路上,又聽來的仆從把事情大概都了解了一遍,想來是有蒼叟的特意交待一番,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得一清二楚,聽完後,鄭經先把四娘給怨了一遍,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夫為妻綱,連著阿語都聽他的,偏四娘竄了出來,同時,又把宗侃給埋怨了一遍,明知道四娘不願意,還把什麼都告訴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