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緯咬牙齒切道：“阿彌，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什麼？”
“我知道什麼呀？”王十二郎橫了鄭緯一眼，“一過來，就讓你給平白捶了一頓，還要聽你這些不中聽了話，你要是還要瘋，我就不陪了，明兒再過來。”著，就作勢要起身。
“阿彌，王中書令已經在給你議親了。”
話音一落，王十二郎身形頓了一下，卻沒有再起身的意思，而是輕拍了下額頭，神情焉了下來，“你都知道了。”
鄭緯隻嗯了一聲，這回倒是什麼話都沒有多。
水榭裏，陡然安靜下來。
王十二郎起身，要對著不遠處的兩京三都等人招手，就聽鄭緯道：“酒在最下麵的閣子裏，你自己去拿。”
聽了這話，王十二郎並沒有客氣，而是起身，朝水榭旁的閣子邊走去，打開下麵的閣子，拿了兩壺酒並兩個杯子，一壺酒放在鄭緯跟頭，一壺酒自斟自喝。
兩人似默契般，靜靜地喝著酒，誰也沒有話。
這水榭裏，下麵有流水嘩啦地流動，到底比別處涼爽些，尤其風吹來，從湖麵帶來的涼意，直沁心田，舒解了幾分暑意。
吃了酒，王十二郎又拿起琴，彈奏起來。
彈的還是鄭緯先前彈的那《清泉吟》，隻是彈得比之前鄭緯彈得還要糟糕幾分。
待一曲終了，鄭緯伸手指著王十二郎笑道：“阿彌，幸而我阿耶如今不在這兒，他要是聽了你這曲子，隻怕是不允許他再彈這曲子了。”
王十二郎搖頭，“我本來於曲藝上的造詣就有限。”
“不，在意境方麵，阿彌你可比我強多了。”鄭緯望著王十郎這話得極其認真，後麵，卻又一針見血地指出缺陷來，“隻是這一回，阿彌，你心亂了。”
王十二郎沒有否認。
又聽鄭緯道：“阿彌，我上次就和你過的，我阿耶已經來信了，熙熙的婚事，基本上已經訂了下來，是我祖姑母的嗣孫，人，我阿耶見過，阿耶算是滿意，更為要緊的，這是兩家的聯姻，這樁聯姻，沒有誰比熙熙更合適了。”
“阿奴就不想把熙熙留在南地？”
鄭緯隨意道：“我是想，但父命不可違。”
聽了這話，王十二郎立即嗤之以鼻，別人這話，他或許還信，但是唯獨鄭緯這話，王十二郎是一個字都不信，“阿奴，你能不能信我一回，我的婚事，我自己能做主，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琅琊王氏不比太原王氏差。”
“誰敢冒下之大不韙琅琊王氏比太原王氏差。”鄭緯搖頭一笑，又嚴肅道：“但是阿彌，太原王氏是鄭家的舊族聯姻，對象是我祖姑母的嗣孫，意義不同的。
“阿奴，你這隻是借口，搪塞不了我，若我沒記錯，鄭家現今在滎陽的五房，你五叔公那一脈，也同樣是嫡支，我不信，那一房沒有合適的嫡女出嫁。”
鄭緯目光盯著王十二郎，他和王十二郎，可以一見如故，這大半年來，更是交情日深，兩人時常在建康城中同進同出，士林還送了他們一個王鄭稱號，王十二郎的草書，他的詞賦文章，更成為文人雅士聚會上一人亮點。
要是王十二郎能成為他的妹婿，還能成為佳話，他自是求之不得，但是想著阿耶，想起鄭王兩家的聯姻，想起王謝兩家的聯姻，他心裏一時之間，又沒有了底，故而，他會默許，王十二郎送物什給鄭綏，同時，又從不挑明，“阿彌，你和謝衡家女兒的婚事若成了，我們倆可就成了連襟。”
謝衡是謝尚書的從弟。
故而鄭緯才有些一。
隻是鄭緯話一完，王十二郎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鄭緯，“阿奴，相比於成為連襟，我更願意我們倆能成郎舅。”
鄭緯愕然，這是王十二郎第一回這麼直白地了出來，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笑道：“我倒是真沒料到，熙熙那傻乎乎的丫頭，竟然能得你青眼相待。”
“我不過是淑女之思罷了，真較起來，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王十二郎完，語氣一頓，好一會兒又道：“阿奴，至少，你該相信我一回。”
鄭緯聽了這話，對上王十二郎堅定的目光，微微猶豫了片刻，“阿耶那邊，我可以試著去服，但是你這番心意，熙熙可完全不知道，要是將來……我是以後，熙熙要是不願意，我可就管不著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王十二郎滿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