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枕邊風(2 / 2)

這兩日,並無大事。

因沒有五郎鄭緯的親筆書函,故而,並不知鄭緯到底會不會留在襄國。

起來,對於五郎鄭緯突然出現的消息,他是喜憂參半,這座宅第中,大約也隻有他喜憂參半,他記得,他初聽到消息時有一瞬間懵住,無法形容當時情狀與心緒,但自所接受的教育與禮儀,他是該高興的。

待四郎鄭紜看了邸報後,傅主薄方稟報起外間的事,最後起的卻是那道賜婚聖旨一直沒有收回,“如今還有一個月,就該是聖旨上所的籌辦婚事的日期了,到時候要如何弄?”

“你放心,宮裏的徐貴嬪比我們更急。”鄭紜不甚在意,謝尚書夫人常出入宮闈,他聽謝尚書提過幾句這事,至少,接到這封聖旨後,徐貴嬪比他們更急,又道:“況且,如今我們還在孝期,要借熱孝辦喜事,也來不及了,伯父逝世,九娘要服九個月的大功,等到明年三月份才出孝,還早著呢。”

這時溫翁歎息了一句,“再過一年,九娘可又大了一歲。”就算拒了湘東王這門親事,要找就更難了。

“我會幫九娘留意的。”婚事,更多是看機緣,就譬如,五個月以前,他都不曾料到,他五月份便會娶妻成親,機緣到了,真正辦起婚事來,還不是很快的事。

既然四郎都這般了,溫翁自是不會再多什麼,遂提及鄭綏的到清峰觀做道場的事來,又把諸葛氏近來常來內院的事了一遍。

做道場的事,鄭紜本來覺得無可無不可,但聽到溫翁提起是鄭綏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殷氏的話的影響,鄭紜多少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七七是個大日子,想必滎陽那邊也會做道場,我們這邊沒必要再整這麼一遭,至於十娘想帶著九娘出門去清峰寺瞧瞧,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去,也不必拘著那一日,或是要找個什麼理由,又不會去參加宴會,喪期內去道觀或是佛寺,從來都不是違禁的。”

溫翁微微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料到鄭紜會反對,不過這微愣,也是在心中,麵上一點都不曾顯出來,“那我晚上的時候,告訴十娘一聲,瞧著她的意思吧。”

鄭紜聽了這話,心頭一沉,隻瞅了溫翁一眼,卻是什麼話都沒有。

對於諸葛氏的事,溫翁隻提一句,至於該怎麼做,自是由鄭紜回去和殷氏。

於是,一時事了,溫翁和傅主薄就退了出來。

到了東院時,溫翁沒有急著回自己的房,而是跟著傅主薄去了他屋子裏,這是平日裏,他們回完事後,若再有事商量,所形成的慣例。

一進屋,燈一點,屋子裏的僮仆出去,門一闔,溫翁就直白話了,“老傅,你今兒有沒有覺得四郎有些異常。”

“不就是沒同意給大郎君做道場。”傅主薄跪坐下來,瞧了溫翁一眼。

溫翁搖頭,“不是,但具體是什麼異樣,我又不上來的。”

“不上來,就別了,橫豎過些日子,五郎就該回來了。”

“你就這麼篤定五郎會回建康?”溫翁抬頭望向傅主薄,“你可別忘記了,五郎現在是趙國的光祿大夫,開國縣伯,太子少傅,若是一離開,來建康,就什麼都沒有了。”話,這太子太傅,還是趙國的丞相、大將軍顏通給五郎鄭緯加的。

傅主薄不屑道:“皆不過是些虛名,憑著五郎現在的名望,無論到那,都能領到這些虛銜。”

溫翁笑眯著眼,如同寺院裏供著彌勒佛一般,“老傅,那要不要我們賭上一把,五郎來建康,會不會得到這麼高的官爵?”

隻是傅主薄卻是依舊板著一張臉,“那我還不如賭,五郎一定不會接受任何官爵。”

“你這是更進一步了,你倒是這麼敢篤定五郎一定南來。”溫翁到這兒時,又歎了一句,“五郎如今行事,連我都越來越看不懂了,明明我瞧著,他和顏通好似串通好了的,演這麼一場戲,怎麼又會和顏通水火不容,顏通都快把石氏子孫盡數殺掉了,他也不怕顏通把刀架到他脖子上。”

顏通這要奪位都擺到了明麵上,他怎麼還偏偏維護著石氏。

“你瞧得通,那不下人都瞧得清了。”

一聽這話,溫翁氣得頓時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老夫怎麼也虛長你近二十來歲,怎麼老夫什麼,每次你話裏都得攆老夫一頓才罷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