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準時趕到中堂去用早食,鄭綏和阿羅到了有一會兒,正要派人去請九娘鄭芊時,隻瞧著九娘鄭芊姍姍來遲。
臉上撲了一層很厚的粉,應該是臉色不好,塗粉遮掩,因為九娘皮膚瑩潤,平常根本就不塗粉。
“阿姐昨日也沒睡好?”鄭綏問道。
鄭芊坐了下來,囫圇吞棗地應了句,對著她和阿羅勉強一笑,又對阿羅道:“昨諸葛嫂子的話,阿羅別在意。”
阿羅應了聲喏。
仆婦開始傳早食,把分好的早食一一放到她們的案幾前。
用餐的時候很是安靜。
待用完早餐後,隻聽鄭綏道:“阿姐,我去一趟你屋子裏吧。”
鄭芊麵露難色。
鄭綏問道:“怎麼,阿姐不方便?”
“也不是,隻是等會兒諸葛嫂子要過來,而十娘又不喜歡諸葛嫂子。”
“我正好要見見她。”
“熙熙。”鄭芊喚了一聲,望著鄭綏勸道:“昨日的事,嫂子她也是有口無心,熙熙就看在阿姐的麵上。多擔待一些,來,大家都族人,何必傷了和氣。”
“我不管她有心也罷。無心也罷。”鄭綏搖了搖頭,“阿姐,我不會和她爭起來的,我隻到阿姐屋子裏坐坐。”她亦不善長拌嘴,也從不和人拌嘴。她一向直接讓身邊的婢女仆婦出口,或是直接讓婢女仆婦動手,至於另外一個法子,更管用,便是和五兄。
這一日,鄭綏似打定主意一般,待在九娘鄭芊的屋子,和鄭芊下了一的棋,諸葛娘子過來,見鄭綏過來了。訕訕的什麼都沒,尤其是下午,十一娘也過來了,神氣得像隻鬥公雞似的,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竄上竄下,把諸葛娘子給膈應走了。
晚上送鄭綏走的時候,鄭芊瞧著鄭綏,一臉為難地道:“熙熙,諸葛娘子過來。也是一番好意,想幫幫我?”
“她想幫阿姐什麼?”鄭綏直視著鄭芊,可惜鄭芊又抿緊著嘴,似根本不想。
鄭綏也沒有再逼問的意思。那樣若鄭芊還不願意,會弄得很沒意思。
“我先回去了,明兒還過來。”鄭綏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隻留下鄭芊呆呆地怔立在門口,好一會兒。回轉身,回到屋子裏,心中回想著諸葛氏的話,呢喃著:那不如,我後日還出一趟門好了,要不再拖下去,下一個適合做法事的好日子,又得等上兩年了。
且鄭綏一回到屋子裏,晨風卻早就在等她了,一見她進來,就直接對她使了個眼色,鄭綏會意,換了身衣裳梳洗完後,便隻把采茯和晨風留下,其餘人都遣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
隻聽晨風回道:“諸葛娘子這幾日在和九娘佛法,提及雞籠寺的主持是最會做法事,一直撮弄著九娘去一趟雞籠寺,是若能求得雞籠寺的主持給九娘做一次法事,就能祛除掉九娘命格中的刑克。”
聽到這,鄭綏突然道了一聲,“不對,若真隻為這事,九娘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眉頭越皺越緊。”
“還有一樁事,便九娘心誠,要單獨去趟雞籠寺,身邊不能帶婢女仆婦進寺。”
“胡,哪還有這樣的事。”平城的佛寺也不少,鄭綏還從來沒有聽過,進寺不能帶身婢女仆婦的,何況,從來女眷出門進寺,身邊沒有不跟人的,鄭綏想到此,不由抬頭詫異地望向晨風,“九娘不會是真信了。”
晨風點了下頭,“除了這些,還要捐十萬香油錢,九娘這幾已開始讓諸葛娘子去當東西了。”
十萬貫錢,這才是九娘眉頭一日比一日緊的緣故,他們用的吃的都是有專人采購,以前在滎陽時,都是自家作坊出來的東西,很少用得到錢,憑誰的身上,一時都拿不出這麼多錢,況且,由於連年戰亂,北地多少年,都是以物易物,很少再用銅幣。
南地是近年來,相對穩定,商品流通量比較大,還常有海外貿易來往,別國使者來往不絕,而建康城及其周邊,商埠又特別達,才重新製了五銖錢,流通起來。
又聽晨風道:“這些還是婢子在內院打聽來的,至於外麵的事情,還不知道,聽外院的人,這些日子,四房的二郎,日日都有出門,很晚才歸,有時候甚至於晚上都不歸府,有一次喝醉酒,直念叨著王府。”
聽到這兒,鄭綏若再聽不出內理來,也就是傻子了,看來是二郎這對夫妻在做保媒的事,心頭厭惡不已,對鄭縉夫妻的觀感,已躍到底層,不能再跌了,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采茯,“明兒開始多安排幾個人看緊九娘的院子,用完早食後,我在中堂候著傅主薄,到時候,你請傅主薄去一趟中堂。”
采茯應了聲喏,讓晨風退下後,服侍著鄭綏睡下,瞧著鄭綏眉宇間的鬱色,采茯遂勸道:“娘子何必為那兩人煩憂,若是實在不喜。就像娘子勸十一娘那樣的,不理會就好了,橫豎這是在我們的宅子裏,府裏的人。都是我們帶過來的,隻要看好九娘,也不會出什麼事,其餘的交給傅主薄和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