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翁晚上去采茯那兒問二郎君寫來的信。 WwWCOM
然而,信都還沒拆封。
“娘子這兩日一直昏昏沉沉的,昏過去的時候多,醒來的時候少,婢子都還沒來及和娘子這事。”采茯忙地解釋。
“那先拿給我。”
采茯喚了聲主薄,卻並沒有動,強調了一下,“這是家書。”鄭綏曾有交待,不希望溫主薄拆家書。
溫翁當然明白采茯話裏的意思,於是急忙解釋,“若是平常,我自是不會過問這家書,隻是如今十娘都病成這樣,看過多少疾醫都無濟無事,十娘這是心病,你和我都知道,能救十娘這心病,隻有兩條途徑,一是五郎活過來出現在這兒,另一個,或許隻有二郎君和李娘子能勸勸十娘。”
“除此之外,再無他途,別人的話,十娘怕是不可能聽進去,我想這一點,姑娘比我更清楚,還有件事,我也不瞞著姑娘,我下午的時候,和四郎商議過,若是十娘再無法好起來,打算開春後,送十娘回滎陽,二郎君是十娘的父親,總能勸上一二。”
聽了溫翁的話,采茯忙地搖頭,“不可,如今十娘的身子,哪還能經得起折騰。”
自從十娘病後,采茯一起身前身後服侍,兼之擔心,整個人也跟著瘦了一大圈,原本豐腴的臉頰,瘦得連顴骨都凸出來了,整個人更是瘦骨伶仃,尤其那雙眼睛,大得駭人。
“讓十娘回滎陽,是最後的辦法,若有萬分之一可能,我們都不會願意在她這樣的身體狀況下送她回滎陽,因此,我才想著先瞧一瞧二郎君寫來的書信。”到這兒,溫翁頓了一下,“我算了一下日子。二郎君這封書信寄出來的時間,應該是在趙國喪以後,十娘的情況,二郎君必定能猜到幾分。定會在信中勸慰十娘。”
啪地一聲,采茯一隻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臉上眼中盡是懊惱,“婢子最近這腦子怎麼這麼糊塗了,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放下手。瞧了溫翁一眼,“阿翁稍等一下,婢子馬上去拿信。”
話音一落,轉身就往屋子裏去,很是利落。
溫翁心頭歎了口氣,臉上已是褶子連著褶子,五郎的消息,於他的打擊,同樣很大,當初自滎陽出來。他是深受大郎的重托,而如今,沒有想到會遇到最壞的結果,隻能憑著最後的一點信念,必須把四郎鄭紜扶起來,再怎麼樣,也不能周折這麼一大圈,消耗財力物力不計其數,最終,在南地。依舊一無所成。
何況,五郎還遺留下這麼大的影響。
他隻能抓住。
想來,大郎也是會讚同的。
易地而想,這樣的事。擺在大郎的麵前,他也同樣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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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采茯進屋後,拆開信,先打開看了一遍,之後,才喚了百草進去。抄謄了一份,同時把原稿也帶了出來,然後把抄寫的那封遞給溫翁,“讓阿翁久等了,婢子先令人抄謄了一份,原件就不給阿翁了,阿翁就拿去這份剛抄的。”
“你倒是細心。”溫翁讚歎了一句,又問道:“二郎君信中可了什麼?”
“的確有勸娘子,至於好不好,婢子不上,阿翁自可看信。”
溫翁聽了這話,道了聲謝,便急忙去了四郎的院落。
采茯看了信,未曾評判好不好,但是四郎鄭紜看過溫翁遞上來的信後,第一反應,卻是語帶質疑地問向溫翁,“這真是阿耶寫給熙熙的信。”
“當然是。”溫翁同樣很無力,“是采茯姑娘親自給我的,自是不會有錯。”
二郎君的來信中,隻是告訴鄭綏,他請過齊雲山道觀的老道長給鄭緯算過命,五郎不是早夭之命,讓鄭綏盡管放寬心,五郎定會沒事的。
鄭紜手捏著信箋,跪坐在榻席上,很想荒唐,他一直知道父親不靠譜,沒想到這麼不靠譜,可鄭瀚到底是他父親,他不能這樣,自然也不會這樣,出口的話便成了這樣,“阿翁可知,阿耶什麼時候開始信這些道士了?”
溫翁搖了搖頭,這個他哪能知道,二郎君行事一向是忽東忽西,忽南忽北,五年前,因一位竺來的高僧,到嵩山宣揚佛法,二郎君聽了一個月後,就鬧著要出家做和尚,最後還是大郎君親自跑到嵩山,把二郎君給拎回家中。
從四郎鄭紜手中接過那份謄抄的信,撫平後,又看了一遍,最後才道:“不如按郎君的意思辦,我們先去城中道觀找幾位懂方術的道士……”
“阿翁,若我沒記錯,您也是自就習孔孟之道,難道也相信道士方術的話。”鄭紜打斷了溫翁的話,瞪大著眼,滿是愕然地望著溫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