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卻是無比慶幸,自來宗家,不僅夫君愛重,而且宗家上下,都對她很禮遇,夫妻和樂,家庭和睦,又有啟郎傍身,於她來,她已經很知足了。
幾人又了許久的話,及至傍晚,日已西沉,屋子裏點上燈火時,乳娘抱著已醒過來,喂完奶的啟郎走了進來,鄭紛忙地伸手接過,鄭綏起身圍上前去,阿羅自是緊隨著鄭綏,連九娘都湊上去瞧。
隻是一眼瞧見在四娘懷裏咿咿啞啞手舞足蹈的啟郎,鄭綏不由忙驚歎道:“阿姐,啟郎這模樣,可是活脫脫另外一個阿一。”
“可眼睛不一樣。”阿羅忙地指出來。
九娘也笑著道了句,“我記得,阿一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啟郎這模樣,他們兩表兄弟,倒真是長得像。”
“如今我可是信了。”鄭紛笑了笑,又道:“啟郎剛出生那會子,大兄第一回來,一見啟郎,也和夫君,啟郎和阿一很像,我還以為是玩笑話呢。”
“自來外甥似舅,啟郎這是像阿兄。”鄭綏笑眯眯地道,瞧著啟郎唇紅齒白,肌膚嬌嫩白晳,眉目俊秀可愛,鄭綏也鬆了口氣,實在的,她當初聽到四娘懷孕的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孩子要是長得像宗侃怎麼辦。
阿嫂還斥她是胡思亂想作怪。
鄭綏問向鄭紛,“阿姐,啟郎可有名了?”
“自是有,名叫阿爾,是二的諧音,還是大兄來的時候,大兄給取的,隻是家裏人覺得這名拗口,便不常叫,常常是喚啟郎。”到這,鄭紛又望著鄭綏,戲謔般笑道:“我可聽大兄提過,你當初給阿一取名的時候,過以後家中郎都按次序這麼排名,又省事,又便利。”
“阿爾這名就很好。”鄭綏嗬嗬一笑,伸了伸手,“把阿爾給我抱抱。”已經離開滎陽近一個月了,方才一見啟郎,瞧著和阿一相像,她便心生親切,阿一很粘她,她離開後,還不知阿一會哭鬧成什麼樣?
鄭紛含笑道:“那你就試試看,啟郎認生得緊,連他阿耶阿婆抱他,都是一上手就哭鬧,從出生起,隻有我和他乳娘倆人抱他。”
九娘一聽,柔柔地笑道:“別的不擔心,我就擔心熙熙頭上的絹花,想當初,阿一是誰的絹花都不抓,最喜歡抓熙熙頭上的,抓得最狠的一次,還抓掉了熙熙一捋頭。”
“不會的。”鄭綏伸手從四娘鄭紛手中接過啟郎,啟郎一隻肥嘟嘟的手還抓著鄭紛的前襟沒有放,另一隻手,手舞足蹈地朝著鄭紛咿咿呀呀,很似不滿,大約是眼瞧著要離開鄭紛的懷抱了,嘴角就開始癟了起來,一臉的委屈,咿咿呀呀的聲音更響亮起來,鄭紛一見這是要哭的前兆,剛想伸手重新抱回兒子,卻見鄭綏手輕拍著啟郎的屁股,輕搖晃起來,連連哄道:“好阿爾,不哭,我們不哭。”
啟郎的眼睛轉過來,瞧了鄭綏一眼,竟然停了下來,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鄭綏,很是精神,突然間咧嘴一笑,露出兩顆新長出來的門牙,竟然沒有哭,連抓著鄭紛衣襟的手都鬆開了,開始朝著鄭綏咿咿呀呀地喊。
一旁的鄭紛見了,連忙道奇了,“這子今兒怎麼不認生了。”
“阿爾定是和阿一一樣,喜歡我。”鄭綏得意地露齒一笑,爾後又搖了搖啟郎,“阿爾,我是從母,你可要記得。”
啟郎似能聽明白一般,咯吱一笑,很是興奮手就朝鄭綏臉上撓去,鄭綏忙地一偏頭,不偏不倚,啟郎一手正抓住鄭綏頭上的絹花,一旁的鄭紛見了,忙要上前拿開啟郎的手,隻是啟郎反而抓得更緊,鄭紛忙哄道:“阿爾,這不是能玩的,快放開。”
但啟郎隻眼瞅了鄭紛一眼,卻不願意,目光很執著地盯著鄭綏的頭上的絹花。
“看來,還是十娘頭上的絹花很吸引人。”阿羅忙地打趣,連著九娘和四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此,鄭綏強忍著頭皮上傳來的疼痛,把啟郎遞到鄭紛手中,騰出一隻手來,把啟郎的手拿了下來,順帶把頭上那朵絹花放到阿爾手中,頭很是淩亂,鄭綏輕戳著啟郎的臉蛋,沒好氣地笑道:“原以為你是個乖的,沒承想和阿一是一個德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