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鄭緯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見了包括侯一在內的十九位校尉。 Ww W COM
然而,幾乎在十九位校尉離開的同時,十八郎君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臉苦笑的溫翁,鄭緯心中驀地一沉,卻忙地從席榻上起了身,笑喊了聲:“阿叔來了。”
鄭十八郎君點點頭,爾後又轉頭望向身後的溫翁,“主薄就先回去,讓我和阿奴幾句話。”
溫翁目光望向鄭緯,見鄭緯點頭,忙地應了聲唯,轉身,退出了帳篷。
鄭緯請十八郎君在上的席榻上坐下,又把帳篷中服侍的婢女都遣退了出去,才在緊挨著十八郎君的位置坐下來。
“阿奴,你素知阿叔我的性子,逗不來圈子,我就和你直了,既然眾人都覺得轉道南梁郡去建康更好,我們又何必舍近求遠,舍智取拙。”
“阿叔,”鄭緯喚了一聲,才繼續道:“野奴承認,轉道南梁郡,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行程會更快一些,但是轉道南梁郡和直下襄陽城,阿叔若細細比較兩條路線,卻是各有所長,亦各有所短,野奴年少,自是不敢專行,遇上這樣的大事,少不得要征詢眾人的意見才行,可阿叔口中的眾人,似乎沒有包括統領三萬部曲的十九位校尉。”
鄭十八郎君搖著頭,“那些不過是帶兵之人,阿奴把他們也看得太重了,家中部曲從來隻負責禦敵,哪裏輪得到他們參與決策。” 到這兒,頓一下,望著鄭綏緯,認真道:“況且,我們鄭家的部曲,又不是沒有和羯胡交鋒過,縱使轉道南梁郡,遇上羯胡,我們有三萬部曲。不怕他們來襲。”
鄭緯心頭一滯,半晌才道:“我不想把三萬部曲,全部都折在南梁郡。”他更不想重蹈四叔公當年的覆轍,南遷時。把手中的一萬部曲全部折在途中,抵至京口,身邊隻餘五百護衛。
“五郎此話過矣,” 鄭十八郎君隻覺得鄭緯這話有點危言聳聽,他們帶領的是三萬部曲。而不是三百或是三千,三萬之眾,哪有那麼不堪一擊。
又道:“阿叔到底是長輩,又比五郎虛長十餘歲,還是能分些是非對錯,阿叔還是覺得阿浩和郭馮兩家的主事得有道理,取道南梁郡,是捷徑,縱遇上宵之輩,亦不足為慮。阿奴切不可偏聽偏信,聽信那幫老大粗的兵士胡扯,而失了眾人的信任。”
瞧著十八郎君擺出了長輩的樣子,鄭緯隻得忙地起身,下跪行了磕頭長禮,抬起頭來,目光瞧著地麵,拱手恭敬道:“出門時,伯父曾交待,經義不通。可以問阿叔,禮事不知,可以問溫翁,兵事不曉。可以問校尉,恕野奴不敢違。”
鄭十八郎君先是詫異於鄭緯怎麼忽然行起大禮來,爾後聽了鄭緯的話,明白過來,好一會兒才怔忡道:“這麼來,阿奴是鐵了心。執意要取道襄陽城。”
鄭緯沒有回話,跪在鄭十八郎君麵前,卻是沒有起來,算是默認了。
然而,瞧著鄭緯不出聲,鄭十八郎君卻是急了,“阿奴,你知不知道,你一旦真這麼做,外麵的人會怎麼看,你知不知道,眾人都:五郎是去過一趟石趙羯營,嚇破了膽,畏羯甚於虎,所以如今有捷徑而不敢行,反而要勞費人力,轉道而避之。”
鄭十八郎君完,見鄭緯無動於衷,又忙苦口婆心地勸道:“當世重名望,你知不知,畏羯甚於虎的名聲一旦傳揚出去,野奴將來縱然平安抵達建康,也會遭到建康士人的唾棄。”
鄭緯搖頭,“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隻想知道,阿叔是怎麼看的。”別畏羯甚於虎,聽大兄鄭經,建康士人,甚至畏馬如虎,談胡變色。
鄭十八郎君見鄭緯如此固執,隻好歎息道:“阿奴,那你作為兄長,總該為九娘十娘十一娘考慮吧,尤其是十娘,連日趕路,十娘吃不下東西,已瘦了一圈,若是直下襄陽城,路途又遠,加上又是山路,至少得走上一個多月,十娘身體哪能吃得消。”
鄭緯抬起頭來,望向鄭十八郎君,勉強笑道:“我竟不知,阿叔這麼關心熙熙,我替熙熙謝謝阿叔了。”
鄭十八郎君對上鄭緯含笑的目光,忙有避開,帶著幾分訕訕然,這話其實是他媳婦崔氏和他的。
又聽鄭緯道:“叔了這麼多,接下來就聽聽侄兒的理由,若是侄兒的不對,這事上,就但憑阿叔做主,侄兒不敢有半句話不從。”
完,又行了一禮,方才道:“原定路線是長兄所製定,伯父親自過目,若是就此舍棄,必會引得遠在滎陽的伯父和長兄的擔心,這便是野奴不孝不悌,此為一;取道襄城,至荊州乘船而下,謝尚書早已知會袁將軍,袁將軍在荊州臨城以候,野奴若是不去,便是失信於袁將軍,便是不義不信,此為二;野奴認為,避凶趨吉,是人之性,但明知有危險卻偏要赴險,此為不智,野奴攜族人南遷,若是眼睜著兄妹族人置於危難之中而不勸阻,此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