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鄭綏,鄭經就不由伸手摸了摸額頭,半晌方道:“還是讓熙熙去學堂,阿奴自回來,就不曾去過學堂,為這事,十八從叔都來找過我好幾回了。”
十八從叔,是五叔公的三兒子,現掌管著學堂裏的事宜,喜辭賦,自鄭緯回來後,最喜便是追著鄭緯給他修改文章了。
而鄭經和李氏口中的兩人,此刻,在望正園,卻仍舊僵持著。
“……熙熙,阿兄答應你,以後,無論去哪兒,都答應帶上你一起,不會再扔下你了。”鄭緯跪坐在榻前,望向伏在案幾上假寐的鄭綏,舉著手保證,他聽大兄提起,熙熙去找他的那晚,提著嗓子哭了大半夜,心裏也後悔不迭,在他印象中,熙熙自就很少哭。
半沒有話的鄭綏,聽了這話,卻是睜開了眼,撅著嘴,“我才不信,這話上回阿兄就過。”她口中的上回,是指上回鄭緯從襄國回來後,也過這話的話。
完,依舊埋著頭,有些後悔開了口,她才不要這麼輕易就原諒阿兄,要不下回有什麼事,他依舊又會一聲不響地就離開。
果然,鄭綏願意開口,鄭緯還是鬆了一口氣,這麼許多憋的氣,終於鬆泛了下來,“熙熙放心,沒有下回了,這回我是聽乙渾寬來洛陽了,想著以後難回平城了,去年秋獵時他給你馬車設坑的仇還沒報,我特意趕去修理他一頓。”
“你怎麼報的仇?”一聽平城的上年的舊事,鄭綏立即便來了興趣。
“自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從洛陽往北的官道,山陽至高平那一段,我令人挖了上百個深坑,他們回平城,必經那條官道,你也知道,乙渾寬那子,又最喜騎馬,到時候,少不得人仰馬翻。”
鄭綏想起去年平城秋獵時,因她不願騎馬,更不願意跟那些鮮卑貴女們去打獵,隻窩在馬車裏,誰知人在家中坐,禍從上來,坐在馬車裏,人都能掉到坑裏去,後來一查,才知道是乙渾寬做了手腳,所幸,當時她身邊跟著了仆從比較多,掉到坑裏,讓丫鬟仆婦團團護住,才沒受到傷。
後來,聽乙渾寬那子回去後挨了頓揍,兩個月沒出門,乙渾闊又親自上門和外祖父阿舅告了罪,鄭綏也就沒記掛著這事了,不想阿兄還記著這事。
鄭緯見鄭綏信了,繼續道:“我想著熙熙是不願意見到乙渾寬的,便沒帶熙熙過去了。”
鄭綏輕輕哼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那這回你怎麼和阿平在一起了,他不是讓他父親桓大將軍押回荊州了?”
“他逃出來的。”這當口,鄭緯也沒顧得上鄭綏沒大沒了。“大軍南行至義陽的時候,他帶著五十親衛,逃了出來,隻是沒料到,我挖的坑,第一個掉進坑裏的不是乙渾寬那子,而是叔齊兄長。”
他沒的是,原本他還想在坑裏放些箭鏃,就是因為讓桓裕現了,阻止了他。
他原是因為激憤,挑選十名俠士,想刺殺此次南來滎陽的平城官員,去了洛陽後,才現,無法近身,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