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之死的考究(1 / 1)

帝王始末 努爾哈赤之死的考究

明熹宗天啟年間,廣寧失守,北京震動。袁崇煥臨危受命,經略遼東。1723年,袁崇煥督築寧遠城,“高三丈二尺,雉高六尺,址廣三丈,上二丈四尺。”(《明史·袁崇煥傳》)使曾經荒敝的寧遠城,成為明朝遼東拒金的砥柱。1626年正月,後金汗努爾哈赤趁孫承宗罷去,寧遠孤守,遂率諸王大臣,統兵13萬,直趨寧遠。寧遠一戰,牽及努爾哈赤身家性命。努爾哈赤死於寧遠之役嗎?猜測種種,說法有三。

一、戰創而殞。朝鮮李星齡較詳地記載了寧遠之役,他認為努爾哈赤死於這次戰役。李著《春坡堂日月錄》說:“我國譯官韓瑗,隨使命入朝。適見崇煥,崇煥悅之,請借於使臣,帶入其鎮,瑗目見其戰。……須臾,地炮大發,自城外遍內外,土石俱揚,火光中見胡人,俱人馬騰空,亂墮者無數,賊大挫而退。翌朝,見賊擁聚於大野一邊,狀若一葉,……努爾哈赤先已重傷,及是俱禮物及名馬回謝,請借再戰之期,因懣恚而斃雲。”但是,在明人的記述中,沒有這樣肯定,隻說擊傷了某位要員:“奴賊攻寧遠,炮斃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眾賊抬去,放聲大哭。”“炮過處,打死北騎無算,並及黃龍幕,傷一裨王。北騎謂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屍,號哭奔去。”這樣,除朝鮮人肯定努爾哈赤死於斯役外,明人隻為我們留下了努爾哈赤死在戰火中的揣測。因此,李著所說的可信程度就值得懷疑:第一,除《春坡堂日月錄》外,在明朝和朝鮮的官私書籍中,不見戰時有朝鮮來使和明朝接待來使以及韓瑗在寧遠觀戰的記載。第二,既然朝瑗也了解努爾哈赤在寧遠戰中“先已重傷”,那麼在他身旁督師的袁崇煥當然也是一清二楚的了。但為什麼在袁崇煥給朝廷的報告中沒有這樣的說明,而且在明廷文武慶賀大捷的大量文字中也沒有這樣的記載?第三,從大量的文獻看來,自努爾哈赤在寧遠敗退到死歿於回沈陽途中的這8個月中,並未求醫治創,而在“近邊射獵,挑選披甲”,力圖寧遠再戰,報仇雪恥;六月間,蒙古科爾沁部的鄂巴洪台吉晉見,努爾哈赤親率貝勒大臣,“出郊迎十裏”。從這些體力活動看來,能得出努爾哈赤“重傷”的結論嗎?

二、病終天年。基於上述疑問,有人認為李著《春坡堂日月錄》所載不實,努爾哈赤死於背癰。這種論斷,可查證於清代史料。《滿文老檔》載:“丙寅年(1727年)七月二十三日,汗因病前往清河溫泉,於八月初一日,遣貝勒阿勒敏賚書還,使瓦爾喀旺善薩哈爾察等陪祭,向顯祖神主禱告,兒因身體有病,命貝勒阿敏代祭,望保佑兒的身體早日痊愈。”《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載:“七月二十三日,帝不豫,詣清河溫泉沐養,八月十一日,庚子戌未時崩”。清人的記載,還可以從明朝有關文字中找到佐證。袁崇煥向明廷報告努爾哈赤的死因:“四鄉絡繹皆雲,奴酋恥寧遠之敗,遂蓄慍疽死。”彭孫貽說:“建州國汗,疽發於背殂。”努爾哈赤死於疾病說,也是正史素所持舉的:“秋七月,上不豫,幸清河泉。八月庚戌……上崩,入宮發喪。”這種說法,目前較占優勢,從者略多。著名的明清史專家孟森就不同意努爾哈赤死於寧遠的說法,認為死於疾病。既然努爾哈赤死於疾病而非戰傷,那麼在有關清朝官方修訂的史籍中,為何對此躲躲閃閃,若明若暗呢?例如,袁崇煥的傑作寧遠之役,在《明史·袁崇煥傳》中本該詳加敘述,但不知為何觸及努爾哈赤時,竟一筆帶過?不知為何《滿文老檔》不載其他史籍所有的關於四月、五月努爾哈赤指揮的兩次重大軍事行動?這不是有意為努爾哈赤死於疾病說留下了疑點嗎?

三、創疾交加,不治而死。正因為死於“重傷”說不可不信,殞於疾病說不可全信,因而有人認為努爾哈赤戰中負傷,氣中病發,不治而死。身經百戰、攻無不克的努爾哈赤竟敗在初出茅廬的袁崇煥手下的羞辱,使他“思索、慚赧、痛苦、焦躁,食不甘味,寢不安眠,肝鬱不舒,積憤成疾。努爾哈赤創傷未愈,癰疽突發。至離沈陽四十裏的雲愛雞堡死去。”這種說法也有不少人讚同。周遠廉在《簡評努爾哈赤》一文中說:“努爾哈赤進攻寧遠失利,負傷回師,氣病交加,於八月十一日去世。”這種說法所據的直接史料幾乎沒有,隻是論者根據有關資料所得的推論,認為“較合情理”。因而,其可信程度也屬懷疑。

總之,迄今為止,還沒有一種使人完全接受的觀點。努爾哈赤之死仍是個未解之謎,有必要進一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