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同樣的房間 不同的命運(1 / 2)

Z市第一人民醫院三層拐角停屍間傳來了陣陣的哭聲。

“宇凡,我的兒啊,你怎麼就走了啊,我苦命的兒啊,留下媽和小梅怎麼辦呢?”一位頭發半白,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老太太斜靠一個年輕人的身體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刷滿了眼淚,刷了一層又一層。可以看的出她的上身和跪倒在地的雙膝在劇烈的顫抖,一隻布滿皺紋,關節突出的手緊緊的抓住那覆蓋年輕人的白布,或掐,或擰,或抓。

另一隻手在不停的撫摩年輕人蒼白的臉,從蒼白的臉頰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雙非常漂亮的嘴唇,最後停在年輕人的濃眉上。老人用拇指不停的撫摩年輕人的眉毛,一次又一次。

“凡兒,你從小就懂得孝順娘,娘不能沒有你啊,你快醒醒吧,你千萬不要嚇娘呀,快醒醒吧。。。。。。”老人的痛哭和呼喊並沒有讓床上的年輕人醒來,反而是老人哭著哭就暈了過去。

老人絕對有權利暈。傷心、痛苦、悲傷都遠遠不足以描述她現在的心情。二十六年前,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她為了愛情放棄了學業,放棄了家庭,嫁給了一個建築工人。在經過了七年幸福、清貧的生活後,一場建築事故奪去她唯一的依靠,留下一個年輕的寡婦,一個六歲的男孩和一個正在哺乳期的女嬰。

也許上天沒有趕盡殺絕的心思,她用工傷補貼的錢辦了一個縫紉店,依靠給別人縫縫補補過日子。兒子宇凡從小懂事,學習刻苦,小學、中學、大學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在大學期間更是萬分出色。不僅學習優秀,而且擔任Z大學生會主席,為了減少家裏的經濟負擔更是努力的做家教和勤工儉學。大學四年裏從沒有向家裏要過一分錢,更在保研到Z大管理學院研究生院的時候給女兒和自己分別買了一個手機,還美其名曰是為了慶祝保研成功。就連調皮可愛的女兒也在他的努力教導之下考上了Z大。這些年來,作為生活在桶子樓裏的她來說,兒子是她唯一的驕傲,更是她的全部。

現在上天再一次的奪去了她最寶貴的東西,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忍受了二十六年苦難的女人,此時此刻她所有隱藏在內心中對上天的不滿和對命運的無奈都用自己的語言發泄出來。此刻老人心的已經傷透,已經不再帶有任何的希望。發泄之後的脆弱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老人暈睡了過去。

“媽,你怎麼了,媽,你醒醒啊。哥,你好狠的心,你不疼妹妹了嗎?每次妹妹哭的時候你都會安慰我的,嗚嗚”十九歲的小梅同樣也是充滿了不相信和無奈。一身淡藍色的格子連衣裙,細黑的長發順順的散在後背上,十九歲的她完全繼承了母親的美麗。可現在的她臉上和母親一樣掛滿了淚水,整個身體在一下一下的顫抖。中午還和哥哥一起吃飯,正在上下午課的時候接到母親的電話,告訴她哥哥病危。到了醫院看到的卻是躺在太平間裏的哥哥和正哭的要死要活的母親。這是一個噩夢。雖然小梅生活在一個貧寒的家庭,但她有一開朗的性格,是一個人見人愛的或撥可愛的小女孩。父親的去世對還處於繈褓中的她影響不大,對於父親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而哥哥宇凡一直以來就扮演著哥哥和父親的雙重角色。可以說雖然物質上不是很富裕,但哥哥和媽媽的愛使她的生活一直處於幸福之中。今天是一個噩夢,2月16日,是一個噩夢般的日子,而她所能做的隻是和媽媽一起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