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和潮濕既然使林子楓無法睡去,而且又有了活體從身邊跑過,驚擾了在黑暗中閉合的雙眼,那他就得死在我的手裏了。
不過,在沒有弄一一點之前,林子楓不能貿然行動。
剛才跑過去的是什麼人?開槍的是什麼人?按理來說,這個島上隻有兩撥人,一波是林子楓和海沙,另一波便是杜天行的殺手。
這兩撥人,都在進行廝殺戰鬥。而現在海沙被林子楓塞進了石棺之中,能夠戰鬥的人隻有林子楓。
正在林子楓如此想的時候,“唰,唰”又是一陣人的肉身在濃密樹枝間急速奔跑的聲音,聽上去像在追趕剛剛跑過的那個家夥。
“誰跟誰?”林子楓不由得猜忌道。
難道說是海沙被發現了蹤跡!林子楓不由得如此想。而心中有此想法以後,林子楓不敢停留了。用兩個指頭,緩緩撥開遮擋在石窟窿口前的樹枝,偷偷地向外麵窺視。呼呼吹著的山風,立刻掃過林子楓的鼻尖兒,外麵盡是一團團的灌木,猶如翻滾著的黑影。
今夜連一顆帶閃點的星星都看不到,更不用說月色,高大的樹冠投不下斑駁,林子楓隻模糊看到一束黑影,消失在距離自己二十米的大樹後麵。
山洞內的爆炸聲,的確吸引來了隱匿在附近其他地方的殺手。但是如果剛才被追殺的人是海沙的話,也有可能是海沙在聽到爆炸聲以後,一路尋找了過來。
而在尋找的路途之中,被其他的殺手發現。憑借現在海沙的傷勢,根本沒辦法太大難度的作戰,如此才有可能被對方追殺。
林子楓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山風有些嗖嗖作響,但這座島嶼上,每一雙支楞在黑暗中的耳朵,還是對除此之外的其它異響非常敏感,哪怕是些細微弱小的差別,也絲毫不會放過。
林子楓慢慢推開擋在眼前的樹枝,蹲低了身子,抱著狙擊步槍鑽出了石窟窿。“砰”!又是一聲沉悶而清晰的槍響,從前麵的灌木中傳來。
跑動的黑影,已經被前麵的植物遮擋,林子楓快速而謹慎地尾行過去,但現在還不清楚,那個追殺在前麵的家夥,其中一人是不是真是海沙。
砰!又是一聲槍響,這讓林子楓心裏清楚,他倆兩個目前所處的位置。可是,那兩個人的追逐廝殺卻是往島嶼中心深入,那裏的植物更是參天和茂盛。
林子楓緊緊跟隨,既不能讓對方察覺到自己,又不能讓那兩個家夥跑丟。黑暗之中,林子楓越往前行進越感覺植物濃密得令人窒息,仿佛人突然變小到三分之一,在齊頭高的麥浪中小跑小跑一般。
而且,腳下有許多無法預料的大石頭,跑快的時候,稍不注意或者運氣欠佳,膝蓋就會磕碰在上麵,疼得人要命,卻又不敢喊叫。
倘若是高點的大石,上麵爬滿了青藤,被幻視成一叢可以擠開穿過的植物,嗖地一下撞過去,麵門非得當地一響撞在上麵,不是鼻梁骨掉了一層皮肉,就是淌著鼻血暈倒在地上。
在這些密集散落的群島上,廝殺不知道會持續幾天幾夜,如果身體受了外傷,又不能及時離開去醫治,被慢慢耗死和被子彈直接打死的結果一樣。
林子楓無法再繼續尾行下去,因為前麵的地形令林子楓很陌生。但是,如果前麵的人是海沙的話,那麼林子楓就算百般不願,也得走進去。
在林子楓往這座島嶼過來之前,在長滿望天樹的穀島頂峰時已經看到,這座島嶼隻有一個豁口,若要不翻越岩壁而進來,那裏是唯一的出路。
而此刻跑在最前麵的那個家夥,卻是往這個簸箕型的山口裏麵奔,他最後隻能麵一座冰冷潮濕地高大山壁,沉沒在這濃密擁擠的植物海洋中。
雖然山壁上爬上了青藤,石縫中雜生著許多樹木,但那個逃命的人,他不敢在這會兒往山壁上攀岩。因為他已經被要殺他人的緊緊盯上了。
即使在漆黑的夜裏,岩壁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爬動,那個已經追到他腳下、正躲在暗處的家夥,會很果斷地朝他後腰打上一槍。
林子楓摸到一塊大石頭後麵,抱著狙擊步槍蹲了下來,這裏剛好可以避一避風,使林子楓肉身上的熱乎多延續一會兒。
林子楓心裏很清楚,不管是誰追殺誰,那兩個家夥在這漆黑的夜裏,誰都不會再爬上岩壁逃走。
如果僵持到了早晨,有了足夠的光線,這兩個家夥更是不敢攀岩了,因為他倆已經相互盯死了對方。
那個正被追殺的人有可能是海沙,但是林子楓不能一時腦熱地深入進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如果前麵的是海沙,希望他能用林子楓交給他的本事,殺了對方。或者躲在暗處,直到天明,如此一來,林子楓自然會在後方一槍幹掉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