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的城市總是顯得格外的陰冷,每個角落都仿佛被注入了冰塊一樣,閉塞而又僵硬,夜晚的霓虹燈再也不能使街道變得熱鬧,哪怕一點暖意都感受不到。
“啊嚏!”
街道旁的胡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呼吸,從胡同旁經過的兩隻野狗都嚇得狂奔而去,那個發出呼吸的生物嘴巴裏發出咀嚼的聲音,拌了拌嘴,把手從垃圾袋中伸了出來,一把抹在臉上。撅了撅鼻子,終於臭味還是把他從美食中拉了出來,睜開了那張臉上唯一明亮的眼睛。
可能是寒冷,也許是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可以,它縱身一躍,隻聽壓在身上的垃圾袋破盒子落地摔得稀巴爛,它伸手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和泥土,擦了擦手上的髒東西,抹幹淨了臉,顯出來的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麵容清秀的男孩。
男孩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在身上摸了又摸,唉,連手機都丟了,這下怎麼都找不到我了吧,想起和家裏鬧僵以來的這五天,頭兩天家裏電話短信什麼都沒有,也許他們對我也失望了吧;第三天開始電話短信一直來,而我選擇了不看不接,也許逃避才是正確的吧;昨天我終於受不了這種煎熬,選擇了關機,以為這樣就安靜了吧;嗯,今天是第五天,第一次離家出走到第五天吧,這算是一種成長嗎?男孩自嘲的笑笑,明天該去討生活了呀!我怎麼可能被餓死,我可是王樹呀!
淩晨四點鍾的城市安靜而又神秘,除了車聲再沒有任何聲響,王樹從垃圾池走出來已經四個小時了,他從BZ市城南走到了城北,又從城北走到了城東,除了途中找公共廁所上了十分鍾廁所再也沒有停下腳步,其實每次經過公用電話多想給以前的朋友打個電話,哪怕是那種高中三年一句話都沒說過的同學,其實他隻是想聊聊這幾天的事情,找一個人傾訴,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能承受的壓力,他太累太累了。
天已經灰蒙蒙的亮了起來,去農貿市場賣早點的,賣蔬菜的已經挑著擔子走在冷風中,王樹也在走著,可能有點冷了,他腳步不由的放快,不時的有大叔大媽誇讚他。
“孩子,這麼早就晨跑啊!不愧是八九點鍾的太陽啊,我們人老了,跑不動咯!”,王樹不由低頭不說話,他怎麼有勇氣說話,怎麼說得出口自己為了讀書的事情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後離家出走呢?
早晨的寒風襲來,王樹不自覺的拉拉衣領,步履也變得蹣跚起來,他已經餓得走不動了,不覺兩眼一花,摔倒在地……
“爸,我真的不讀書了,這大學讀一期真的夠了,你讓我出去闖吧。”王樹第一次變得這麼感性,差點哭出聲來,父母可能也許從來沒想過小學初中名列前茅的兒子居然高考隻考了三百多分。然後來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混吃混喝了一期居然不想讀了。
“不行,我們辛辛苦苦送你讀了十多年書,你都讀到別人家去了?絕對不行!!!”父親一向不愛多說話,對自己好的很,但是對於自己犯的錯從不姑息,王樹和父親的性格很相像,自己認定對了的事鐵打也不放手,這次不想讀書的想法太強烈了,他也覺得讀個差點大學沒多大用處,終於和父親對了起來,也從沒有想過父親會發那麼大的脾氣。連平常溫柔體貼的母親都呆站一旁,沒有一點要偏袒自己的意思,王樹心中莫名的煩悶。
“那就不讀了,讀那些書還不如我自己出去闖呢?”,王樹也是暴脾氣上來了,一點都不退讓,父親越走越近,舉起的手掌在瞳孔中慢慢放大,突然意識一片空白……
“醒了,醒了,爸,媽,小樹醒了!快來呀?”,這是王樹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王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那暴脾氣的姐姐——王迷。拚命揉了揉頭,努力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卻隻記得父親那快要落下的手掌,擦了下額頭的冷汗,原來那是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