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城,四麵環山,從高處看去,如同一個巨大的鳥巢。
城市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身穿鎧甲,手握巨劍,一雙怒目死死的盯著北方,讓人隻看一眼就會產生敬畏之感。
昌隆城又稱大昌隆,隻因離此數裏外有一小鎮,人口不過萬餘人,名曰小昌隆。
此刻,小鎮中一座高塔上,少年迎風而立,青衫下露出油黃的肌膚,如斯般的黑頭發隨風而動,一張不算太英俊的臉上,隱約可見幾條淡淡的疤痕,使得整個人的氣質有種與其年齡不相符合剛毅感。
少年看上去約十四五歲,眼眸裏沒有半點光彩,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這樣靜靜的站在高塔上已有多時,卻從未動過半分,唯有手心中露出半截的金屬鐵片,偶爾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而他目光所及之處,正是大昌隆兩山之間露出半個身子的巨大石像。
“爹,您在天之靈就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將您的靈位堂堂正正放到家族祠堂去......”
少年握住鐵片的手越發的用力,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恨意。
“靖峰,靖峰師弟......你怎麼還在上麵呀?”
高塔下傳來男子的喊話聲,靖峰身子微微一動,眼神立刻恢複了清明,低頭看去,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隨後身形前傾,似要從塔上墜落。
塔下少年穿著同樣的青衫,兩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塔上一幕,半張著嘴巴像失了魂一樣。
就在靖峰身形成墜落之勢,突然從其袖中飛出一條烏黑的鐵鏈,錐形的尖刺瞬間射在塔梁柱上,將他的身形帶起一個漂亮的幅度,成螺旋形繞著塔身滑翔而下,正當鐵鏈力道快要消失時,另一袖中立刻射出同樣的鐵鏈釘在塔梁柱上,反複之下,不過十幾個呼吸,就穩穩的落到了地麵上,濺起一片塵灰。
“師弟你?”塔下少年早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響過後,吃了滿嘴的灰塵,輕咳了幾聲,這才吐出幾個字來。
“呂雲師兄,你沒事吧?”靖峰麵帶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伸出一手,遞向呂雲。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尋短劍呢。”呂雲被一把拉了起來,使勁喘了幾口大氣。
靖峰摸了摸鼻子,臉上笑意更濃。還是嬰兒時,他就被現在師尊從戰場中帶了回來,後來師尊告訴他,他的父親本是靖氏家族之人,隻因在與北域刺人部落的戰爭中被敵軍俘虜多年,後不知何種原因與刺人女子生下一子,而他就是這個有著異族血統的孩子。父親靖烈,也因為帶他逃離刺人部落而身亡,最不幸的是,因為他的出生,父親在家族中的榮譽和地位全部失去,就連名字也被家族除名,他更是不被家族之人所認可,在家族看來,這種與敵軍女子生子的事情,是一種對家族血脈上的侮辱。
可以說,他是一個孤兒,他的童年是沒有太多歡笑的,所以,也隻有在這個從小就和他一起長大的呂雲師兄麵前,才會露如此開懷的笑容。
“還笑,你沒死成,我可快被你給嚇死了。”呂雲一臉的不爽,似乎還未從之前的一幕中清醒過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不過靖峰師弟,你這手擼鐵鏈的功夫可真是了得,輕功也比前些日子厲害了許多,這是怎麼練的啊?”
“誰叫師兄每天都起那麼晚,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不知道嗎?”靖峰收起鐵鏈,道:“說吧,師兄找我何事?”
“還是師弟了解我。”呂雲上前一步,哭喪著臉,道:“我的好師弟,這次你可要救我,師尊這次安排我去捉五十隻寒蛙回來,說要留著閉關用,你也知道,我這點本事哪有師弟你厲害,光是寒冰沼澤的寒氣就讓我難以抵禦,何況這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可憐家中老母最近病得厲害,沒人照顧啊。”
“這可不行,我準備這幾天去大昌隆逛逛,換些丹藥回來,哪有時間幫你捉寒蛙。”靖峰微皺眉頭,說道:“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對了,我看大師姐這幾日挺閑的,你去找她吧。”
“別啊,師弟,你不知道,大師姐這幾日像失戀似的,現在去求她,不是要我小命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師姐的脾氣,痛扁我一頓也就算了,要是她把這事兒告訴師尊,那我往後的日子可就慘了。”呂雲板著個苦瓜臉,一幅懦弱的樣子,說道:“算我最後一次求你好嗎?隻要師弟幫我度過這次難關,以後我就幫你打掃一個月的屋子如何?不不不,三個月......不,半年?要不一直到師尊出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