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帶我去哪裏啊?”陳美琳問白塔。
“去天災野店。”白塔說。
“什麼?”陳美琳有點愕然;“什麼野店?”
“沒有,我瞎說的,你跟著我就是了,”白塔停下車,轉過來對她說;“風有點大,你穿得又少,別站著,踏踏實實坐在後麵座位上吧,不然著涼了。”
“哦。”陳美琳眯了眯眼睛,坐在後座上。
從東往西走,便是城市的郊外,人煙稀少,遍地都是荒地。那裏長滿了雜草,一串一串的狗尾巴草立在那裏,隨風飄揚。據白塔的舍友王文說,沿著320國道,往東走,見到一座山丘後,可以看到一個大大的村落,村落裏有一棵擁有幾百歲的參天大樟樹,白塔正是往那個方向趕去。
“你停下。”陳美琳拉著白塔的衣袖說;“我想休息下。”
陳美琳從車上下來,伸了伸懶腰,然後徑直走了一會兒,拍了拍胸脯說:“這路坑坑窪窪的,搖來搖去,有點震得慌。”
“你不舒服?”白塔看見他臉色有些泛白,兩額頭上尚且可以看到幾滴汗水;“怎麼了,你?暈車了?”
“你胡說,我才沒有,我坐自行車從來不暈車的,以前都不暈的,是你找的路搖搖搖晃晃的,不暈才怪。”陳美琳變得很緊張。
“那你先歇歇吧,”白塔把自己的外套鋪在平坦的草地上,讓她坐在上邊,說;“看看你的臉色,還說沒暈。”
“沒有。”陳美琳挺起胸膛,矢口否認。
話沒說完,陳美琳摟著喉嚨,跑到一邊去,吐了出來。白塔跟隨在後,拍了拍她的後背,遞給她手紙,不忘幸災樂禍:“浪費了,中午的飯白吃了。”
“你還笑。”陳美琳都被嗆出眼淚。
“我教你一個不暈車的方法,很管用的。”
“什麼法子?”陳美琳饒有興趣的問。
“平常多玩玩蕩秋千,”白塔一本正經地說出來;“這樣你就不會暈車了。”
“我才不玩那種遊戲。”陳美琳眼色黯然。
“真的,我小時候我也暈車,在我家後院的樹上蕩秋千,也會頭暈,但看到同伴都不暈,自己心裏不平衡,常常一個人偷偷練蕩秋千,後來真不暈了。”白塔滿口胡謅亂編。
“真的?”陳美琳將信將疑。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白塔眯眼詐笑。
“那下次,我試試。”陳美琳答應道。
白塔見她身子有點虛,就沒帶她去“野店”,隻好推著車一步一步送她回學校,他感慨道:“你們女孩子都喜歡穿高跟鞋啊?”
“才不是呢,我更喜歡穿帆布鞋!”陳美琳一口回絕。
“那你還穿?”白塔不解,心想穿高跟鞋還有理由不走路了。
“……”
於是,隨她的沉默,彼此無話可說。場景很安靜,有大片大片的空白,大段大段的沉默。這沉默讓位於閑暇,使白塔產生一種緊張感,將全身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經絡打通,也不足以安息他這戾氣的灼熱感,如欲望無休止地在全身裏四處亂爬。
“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都流汗了。”陳美琳打破沉默。
“沒,沒事,”白塔先是支吾道,然後擺正姿態,改色道;“廢話,後麵有一個這麼重的東西,我能不流汗?”
“什麼啊,你說我是東西啊!”陳美琳反駁道。
“哦,那你說你不是……”白塔說。
“討厭,你才不是東西!”陳美琳搶過話來。
“我可沒說你不是東西,是你自己這樣理解的,我也沒辦法。”白塔得意洋洋地說。
“就你油嘴滑舌!”陳美琳識趣道。
“……”
“說真的,真是對不起啊,本來要一起玩的,結果弄得我讓你掃興。”陳美琳突然轉變語調,看樣子垂頭喪氣的。
“什麼對不起啊,我找你玩又不是因為這個,我找你是因為……”白塔正想告訴自己今日和周紅平之間發生的事情,又覺得不妥,便斷了話。
“因為什麼?”陳美琳接道。
“因為我蠻喜歡你的。”
“啊?”陳美琳紅彤彤的臉,低下頭來。
“你有沒有男朋友?”白塔咬了咬牙,一口氣問她。
“沒有。”陳美琳說。
“那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白塔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