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想逃避我的問題!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江寒暗自歎了口氣,無奈地敘述道：“可能,我太累了。”
“太累了？談戀愛會很累嗎？”
“是，很累。”江寒無限疲倦地自語，“我想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讓她演戲，而且讓她獲得了最佳女主角，使她成為新聞媒介的焦點，每天都要有很多應酬。我必須替她安排好一切，既要替她協調各種活動，又要幫她溫習功課，準備畢業答辯，還要代她寫求職信，找適合的工作。
而且每天她都會收到上百封的觀眾來信，還有那些導演給她寄來的劇本。她根本沒有時間讀，我隻好替她一一答複。你知道一個演員如果沒有觀眾將會怎樣。我一個晚上最多的時候要寫幾十封回信，每封信都必須是誠懇的，讓觀眾看了覺得你是在真誠地與他交心，而不是在敷衍他。
你相信嗎？她準備答辯的時候，第二天就要交論文了，而她隻有一個草稿，沒辦法，我隻有將七、八萬字的畢業論文整理打印出來，我整整熬了一個通宵，在計算機前坐了十五、六個小時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因為我根本感覺不到口渴。到最後，就連十根手指都僵硬得不能動彈，現在也沒好，稍一用力關節就會脹痛。你看我彈吉它的時候很輕鬆，其實我的手指簡直疼得要命。”
林書彥張大嘴巴，好半天都講不出話。他抓起江寒的手，那雙手在月光下蒼白得泛青。他歎息道：“你的手很漂亮。”
“謝謝。”
“幸虧，你的手指還沒有被你弄斷。”
“什麼意思？”
“我是怕我以後再也看不到這麼完整的屬於藝術家的手了。唉,她居然能忍心讓你通宵達旦地敲那七、八萬字的畢業論文。”
“你知道什麼？她打字的速度太慢了，我怕她累趴下也交不了卷，我可不想她畢不了業。”
“是啊,為她做什麼我想你都甘之如飴。”
江寒慘笑，“你別挖苦我，書彥。你讀過柳屯田的《蝶戀花》，是吧？你知道什麼叫‘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林書彥半晌無語。良久，他才喟歎道：“江寒，我現在才理解你為什麼任由珊珊離開，不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我記得你和珊珊熱戀的時候還在對我說‘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我順口胡謅，你也當真?其實，雪竹是一個清純無邪的女孩，就象一塊璧玉，我真的很怕麵對她，麵對她的純潔，她的率真，她的善良。”
“這麼說，你不夠純潔，不夠率真，不夠善良，是不是？”
江寒自嘲，“如果有誰說我善良，我自己都會覺得臉紅。”
“你真以為自己有那麼壞？”
“書彥！假如有人也把你象狗一樣趕出來，你就不會問這麼可笑的問題了。”
林書彥默然。這是一個令他很難開口的話題。好半天，他才長長地歎息：“我知道，天底下已經沒有人能醫得好你的憔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