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該不該遂了她的願(2 / 2)

我隻能猜想著她臉上應該是怎麼樣一種冷漠甚至厭惡的表情。

我在砰然山響的掩門聲中身子猛地一顫,我比什麼時候都異常清醒。

表妹對我是有愛,但絕不是楊曼說的那種愛,她更不會那樣輕佻齷齪的想到結婚不行但做做還可以,她隻是表妹對表哥的愛,跟親兄妹一樣,卻比親兄妹多了一絲曖昧,但絕不會超過底線的愛。她之所以這些年跟隨我漂泊是因為這種愛,但更多的卻是因為對我的信任對我的依賴,尤其重中之重是雪兒的無所寄托。她到底是個弱女子。

她容不下我跟楊曼的任何往來,哪怕隻是眉來眼去,更何況,剛才我還被楊曼如霓虹閃爍下送客的小姐那樣從楊曼的臥室裏送出來。

她是為我好,因了那樣的愛為我好,更因了一段刻骨銘心的痛,有關一段青春往事一個薄情男子的痛,她不想我如此不懂潔身自好,將來也重蹈覆轍痛食她那樣的苦果。

在她眼裏,楊曼,愈是做得古裏古怪神神秘秘,愈是讓她一如繼往的覺得是做著那種不可告人卻不言而喻誰都明白是什麼的下賤勾當。

我沒敲門。

此時此刻,見不如不見。

她是如此厭惡“楊曼”兩個字,但我還是不得不說。

“娟子,楊曼讓我叫你明天給房東打個電話,洗手間漏水,樓下的住戶已嚴重抗議,要他盡快處理。”

我站在門外,對著裏麵繼續完剛才沒能說完的話題,然後轉身,去我的臥室,也不知她有沒有聽清楚。

楊曼竟然還在她的半掩的臥室門邊,身姿妖豔,一臉壞笑,背後灑落一地的依然是柔和曖昧的橘紅色燈光。

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她衝我壞笑著吐吐舌頭,像個調皮的小姑娘,然後曼妙的輕輕轉身,掩門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如行雲流水。

我一直以為,我出生四川,得天獨厚,是個天才的變臉家。

沒想到,她才是此道中的高手,明明先前將我推搡而出,是要我在表妹麵前難堪,直到現在才離開,是要欣賞我難堪的過程,隻為了我那個響亮的耳光,然而她那一臉的壞笑,身姿曼妙的一轉身,卻可以做得一點報複的痕跡也沒有,仿佛毫無歹意,隻是一個本性天真的小孩做了一場有趣的惡作劇而已。

這一夜,輾轉難眠,不知天亮後怎麼麵對表妹那張冷清的臉,昨夜,我走後她帶雪兒出去又從來沒有過的那麼晚才回來,真的沒什麼事嗎?還有,楊曼故意製造的臥室緋色事件,我又能怎麼向她解釋。

天亮時我卻又做夢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奇怪,我卻沒夢見表妹,更沒夢見隔壁的楊曼。我夢見的是柔娜,近乎十四年後我們重逢了,記不起是在什麼地方,我們彼此撫著對方的臉,驚喜而又傷感的道,你竟然還沒有變,還沒有變。我們儼然還是那對十五歲的少男少女,男的清瘦秀氣,女的白衣素裙,身側是昨天那個粉紅女郎,身後是青山綠水,綿綿煙雨……

醒來的時候,窗外鳥聲啁啾,枕邊竟有幾滴清淚。

柔娜,昨天那個從粉紅女郎那裏聲稱是拿回而不是帶走玉佩的女子真的是你嗎,如果是你,你的飄渺孤鴻影此時到底在哪裏?

你可知道,從今以後,我要日日等待,那個粉紅女郎給我捎來你的消息?

然而,我卻忽然驚醒,我竟沒給那個粉紅女郎留下聯係方式,她也沒有,我們甚至都忘記了問起彼此的姓名!

本來就渺茫的希望,更加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