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性人生
作者：李秀生
春天的信息
陽光掀起了冬天白雪的棉被
土地從寒冷的酣睡中醒來
黝黑的皮膚
滿頭的大汗
土地潤濕了棉被白雪的海岸
淙淙的溪水
告訴我們春天已不是很遠
我仿佛看到紅柳枝頭
睜開如鳥兒清脆的雙眼
聽到村口長鞭的紅纓
第一聲春雷般的閃電
仿佛從泥土中
嗅到了苦菜的黃花
盼望已久的芳香
貼近了
久別而渴望的
春天我的愛人的臉
春耕
把村莊的紅房
和那縷縷的炊煙
當成了田野耕田的拖拉機
其實春耕的田野
平地有平地的現代
山區有山區的犁具
種田不光是為了收獲
盡管是顆粒不收
農民耕種的就是這種骨氣
農民在平原廣闊的田野上耕作
也在山區的石縫裏播種玉米
雖然一年的收成填不飽肚子
可農民對土地的依戀
早已深入廣闊的田野
和鄉問的土地
春天
陽光纖細的手指
掀起冬末潔白的棉床
又將傍晚落山的太陽
蓋在冬末潔白的棉被裏
於是
春天從冬末潔白的指縫間
流淌出一條清亮的小溪
長出一片鵝黃青青的小草
於是
夜晚的小溪長出了星星和月亮
夜晚的鵝黃和青草間
生長出了昆蟲的鳴叫
芽苞
樹上的芽苞
遺忘在秋夜凋零的枝頭
芽苞目送遠去的落葉
守望著傾家蕩產的窩巢
秋天披著凜冽的寒風
冬天穿著厚厚潔白的棉襖
經過漫長的秋冬
經過死亡歲月的煎熬
初春的陽光終於露出了笑臉
喜鵲的翅膀搭上了楊柳的枝條
當初春的第一場柔情的細雨
融化芽苞心靈的寒霜
當初春的第一聲雷電
把樹枝的芽苞
搖曳在大雁歸來的天空
於是芽苞從山穀登上山頂
從樹根爬上樹梢
有風就有飛翔的葉子
有雨就有鮮花盛開的舞蹈
初春的田野
初春的田野
仍然沉睡著未眠的冰霜
排列在田埂上
那整裝待發的秸稈
像金秋的麥浪
迎著初春黎明的太陽
初春田野的腳步
睡夢般走進晨霧繚繞的村莊
於是拴在屋頂上的炊煙
放縱了牛群粗獷的歌喉
沙啞的歌聲
在初春廣闊的土地上
狂奔而嘹亮
睡在房簷上的月光
醒了
把沉睡的鐮刀和犁鏵磨亮
讓初春農民的睡夢更實更香
春天的街巷
春天的街巷
最早發芽的
還是那匆忙的腳步
和那來自匆忙腳步的
隆隆的雷音
於是少女的睫毛
卸下了嚴冬的冰霜
雙目如桃花的蓓蕾
等待著第一場春雨
春天最早發芽的
還是那擦肩而過的風衣
少女那暖暖的
從胸前和臉頰
散發的南來的溫柔的風
撲滿街巷
那急切綻放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