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會所前麵(1 / 3)

上海往事深圳零零四

第一章會所前麵

我站在銀盈會所前,兩個學生妹模樣的女孩子走上來,惴惴的問:“先生,請問你是鍾偉嗎?”

“是的。”我說。

“啊!——你真是鍾大導演啊!!!幸會幸會!”

那是三十年前了,在金陵東路溪口路的中國農業發展銀行前,兩個小女孩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問:“先生,你可以給我們買點吃的嗎?”

“我們真的好餓呀。”其中一個說。她穿綠色衣服。

然後另一個扮作愁眉苦臉的模樣。她穿白色衣服。

“我們從淮北來找工作的,到前天我們花光了錢。”綠衣少女說。

“你們帶了多少錢來?”他問。

“兩三百吧。”綠衣少女說道。

“帶兩三百塊錢你們就想來上海找工作!你們太幼稚了!”他說。

“先生,可以給我們買點吃的嗎?好餓呀。”白衣少女道。

他看著兩個幾乎將他包圍住的女孩子,一時不知所措。他的第一反應是,他不知道怎麼幫助她們。因為他也是剛到上海灘,也仍然被隔離在上海的藩籬外。他頭一個禮拜吃從家鄉帶過來的餅幹,第二個禮拜他就開始“半絕食”——一天吃一頓飯,那時快餐的價格普遍是10元一個,第三個禮拜,他一天就吃兩個蘋果——他曉得,一天有兩個蘋果下肚子,他就能支撐下去,就不會累倒或病倒。他就剩下800塊錢了,在這800塊錢用掉以前,他要找到工作,否則他就要打道回府,上海不會成為他事業發展的一個平台,而隻能是噩夢。他想,用省吃儉用這樣一個詞語是不足以形容時下的窘境的。然而,就在此時,他卻碰到“患難姊妹”,怎麼能讓他不進出維穀呢?除此以外,誰知道她們是真是假呢。

“先生,我們真的好餓,我們從火車站走到這裏還沒喝過水的!”綠衣少女說。

而他,水倒是有得喝的,我左手就握著一支水:工農純淨水。是在一個叫工農的小超市買的,7毛錢,600ml,沒錯,工農超市自己灌裝的。他一口氣買了3支,兩支裝在包包裏,一支握著,邊走邊喝。

“先生,就給我們買瓶水吧!”白衣少女說。

“你們真的是沒吃沒喝的?”他道,“你們叫我好為難……”

“先生,幫幫我們吧!”

“你們為什麼不自己進小店要點吃的呢?”

“太羞人了——我們可不是乞丐。”

但事實,現在這情形就是你們向我乞討。他想。

“路上這麼多人,你們為什麼就看中我呢。”

“大哥,因為我們覺得你很親切,很老實,不會坑害我們。”

他環顧了一圈,說:“你們隻要吃的嗎——不要錢?”

“不要!”她們異口同聲,回答得極其幹脆。

“人總有困難的時候。”他說,“我帶你們到好德買的吃的吧。”

在找好德的路上,他說:“這也不是辦法啊,你們吃完了咋辦?下一頓呢?”

“我們爸爸明天到火車站接我們。”綠衣少女說。

兩個桶麵,8塊,當他想找1塊錢一支的水時,沒有,最少也要1.5塊,他想,到外麵可以再找小店買到1塊錢一支的水,兩個小女孩每人有一支。

“服務員,請問有開水嗎?”他付賬的時候問。

“沒有咧!——”

“沒有開水,你們怎麼吃?”他在好德外的路上,問她們。

“我們到火車站廣場,那有開水——”綠衣少女說。

“先生,我們現在好口渴,你在給我們每人買瓶水吧?”白衣少女說。

“好的。”我說,走往好德對麵的一家小店。

“老板,隻有農夫山泉嗎?”他問。

“是——”老板悶悶的應。

“多少錢一支?”他問。

“兩塊——”老板還是改不了他那悶悶的死氣。

“我們再找小店買吧。”我轉身對同病相憐的人兒說。

“不用再找啦,買一瓶給我們就夠啦!”

他想自己也夠小氣的,女士金口已開,一瓶就瓶吧。

“很抱歉不能請你們吃更多,吃一些好的。”他說。

他還想跟她們再攀談一下,然而她們卻再沒多大興趣聽他講。

他想,也許她們怕被自己誘拐吧,畢竟她們是年輕的女孩子。

我說:“我不認識你們。”

“我們認識你呀,鍾導演!”她們不覺得我在冷對待她們。表情更加熱切,語氣更加激動。

“認識我是要代價的喲?”我換了另外一副臉孔。

嘻嘻,兩位女生都在笑。

“你們笑什麼?”我說。

“不就是陪你上chuang嗎?——鍾導演,我們好想拍戲,出名要趁早,你成全我們吧。你看我們的臉孔和身材怎樣?我們能做個交易吧?”

“謝謝兩位姑娘的直率。”我說,“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交易——就一條,我是天下聞名的導演。”

“車!——”兩位姑娘嗤之以鼻。

“我還有事,恕不能奉陪了。”我轉身就要進入會所。

他與她們別過後,走到山西路,外灘中心就矗立在眼前。他一時思緒萬千。他想,自己這個倒黴蛋,居然還有更倒黴的倒黴蛋需要自己照顧。

他一路鬱鬱寡歡。

第二章代價

“你不要這樣!”她對著他吼。

“你不能這樣!”她對他揮拳。

而他依然手腳並用,逼她回牆角,推dao她在床上。

他在老街公園發現她們故伎重演,在兩次失敗後,第三次成功了,那位灰頭灰臉的民工大概沒時間陪她們走兩三個街口才能買到食品,丟了一張10元的鈔票給她們。

綠衣少女走了,他上前。

“喂!——”他拍了她一下。

她瞥到他後彈跳了一下。

“別慌!”他說,“我們做個交易吧?”

她不吱聲。

“在大上海騙一兩個人的錢沒什麼大不了的,第一,別人有錢,第二,他們願意給。是不是?”他說,“你如果需要錢,我還可以給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