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實我愛你(3 / 3)

她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命這麼苦。

我們都盡自己所能,各自打了5萬元到小艾的卡裏。

小艾找到我們,她說這錢不能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三米說:“沒關係,先應應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小艾說:“那你說一人5萬,為什麼我卡裏突然多了40萬?”

我心裏一顫,望向如玉。他若無其事地抽著煙,一邊擺玩著手裏的皮夾。

後來我知道,如玉拿出了25萬,他把便利店的股份給退了,把車也賣了。

隻是沒過幾天,小艾的爸爸就走了。我們湊的錢,終究也沒派上用場。

這麼多年,小艾一直是單身。

如玉卻遊戲人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對感情的事似乎總是不太認真。

2012年,如玉終於正兒八經地談了戀愛,頭一回將女朋友帶出來,介紹給我們認識。這姑娘長得漂亮,也很是乖巧,與我們相處得挺融洽。

那一次聚會是如玉生日,大家玩得很開心。然而,小艾卻很早就走了,她說身體不好回去休息。

我說我去送送小艾,於是追出去。她好像沒有身體不好的樣子,但情緒卻不太穩定。她說想和我說說話,我就去便利店買了一打啤酒。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的神色黯淡,咬著嘴唇說:“阿光,你知道吧?”

我打開一罐啤酒遞給她,淡淡地問:“你真的愛他?”

小艾重重地點頭,然後將啤酒一飲而盡,聲音嘶啞地說:“我愛他,我怎麼不愛他,我愛他愛了十幾年。”

我知道,這麼些年,她一直嚐試著用細微的愛,去融化一顆鐵石心腸。

“從我走進這個班級那時,我一眼就看到他。”

“從那一天他陪著我跑步開始,我對他的愛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和他在一起,我賭上了我全部的青春,結果我還是一敗塗地。可是,他為什麼又要對我這麼好?”

她的樣子像是癡狂,汗水浸濕了劉海。我從來沒看到過她這副失態模樣。

我長歎一聲說:“也許,得到了再失去會更痛苦吧。”

她猛然抬起頭,眼神迷茫,“我一直以為他對女人就是這麼冷淡隨意。直到今天看到他對那個女人那麼無微不至。原來,他對我的好,和我對他的好,根本是不一樣的。”

那天,小艾對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我陪著她到淩晨,直到晨曦照映在我們身上。

後來,小艾終於微笑,“我愛他十多年,心裏卻一直仿佛有大石壓著。現在我想得透徹,就此海闊天空。好輕鬆,我終於可以再愛人,也可以被愛了。我真的應該對我自己好一點。”

我不置可否,說要送她回家。

她說不必了,她沒事。

我看著她依舊瘦弱的身軀消失在朝陽的光影裏,心裏卻有說不出來的酸楚。

後來,小艾漸漸遠離了我們的圈子。

我知道,她在重新開始。

婚禮儀式結束,小艾到我們這裏敬酒。

我們又說起初中那些年的舊事,紛紛開懷大笑。新郎也跟著笑,卻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是啊,當初真的做了那麼多滑稽又無稽的事。可是,笑著笑著,我怎麼忽然又覺得有些心疼。

身邊的如玉笑容也有點僵硬,他從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酒倒是喝得非常爽氣。

我歎息,是啊,那些年歌舞升平,他們成為最親密的人。這些年緣分交錯,他們逐漸走成了陌生人。

最終,誰也沒有成為誰的誰。

回憶有那麼多精彩時刻,未來卻反而變得撲朔迷離。

隻不過新郎有點鬱悶,因為我們這一桌喝掉了三瓶茅台。

酒足飯飽離開酒店。

我和如玉站在馬路邊叫車,然而過了10分鍾都沒一輛空車。如玉索性點起一根煙,蹲在馬路邊。忽而他冷哼一聲,“居然就這麼結婚了,這新郎事先也沒經過我們批準。”

我說:“結都結了,現在你還管得著嗎?”

他掐滅煙頭,“是啊,好像管得太多了。也不過是朋友。”

我說:“不是你說的麼,做朋友不是很好嗎?可以是一輩子。”

他朝我咧開嘴笑了笑,“唔,是吧,挺好的。”

那一夜,如玉在外麵喝得爛醉,我送他去醫院掛水。一路上,他嘴裏一直在嘟囔著什麼。

後來我才聽清楚,他叫我別忘了他的皮夾。可是,他分明緊緊攥在自己手裏。

這個傻逼。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如玉和小艾終究沒有在一起。

小艾說:“我總是想再等一年,再等一年也許他突然就能察覺到了。後來,我甚至不會有情緒表露出來,無聲無息地愛著,無聲無息地痛著。真的像一個傻子。”

而這麼些年,如玉始終沒有說什麼。隻是,最近他一直在反複哼唱著:“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

沒有音樂細胞的人,唱得倒還挺有樣子。

真的是人傻不能複生,情深不可將就。

#有些話不說出來,是不是真的就沒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