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在高涼城依然炎熱,煩躁的蟲鳴讓人心煩意亂。市郊的偏僻監獄,在漆著黑漆的巨大鐵門邊慢慢地打開一個小門,周華夫背著一個帆布包從裏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名穿著監獄管理製服頭發花白的獄警。
“出去了,就別回來。好好做人。”獄警站在周華夫的身邊說到。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明倆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比較熟。
周華夫朝著獄警咧嘴一笑,從身後的背包裏抽出一根細長的煙杆往地上磕了一下,轉頭問道:“老劉頭,有煙嗎?”
這位被周華夫叫老劉頭的老獄警苦笑地搖搖頭,說:“娘西皮的,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怎麼就喜歡抽煙杆呢?煙絲我沒有,隻有一包香煙。”說完,從上衣口袋翻出香煙點燃一根給自己,然後遞給周華夫,示意他也來一根。
“我不喜歡洋玩意,那東西味道淡。雪茄除外,你有的話就給我一根。”周華夫沒有接過遞來的煙,把手中的煙杆又放回自己的背包裏。
老劉頭聽完這句話,遞著香煙的手微微一僵。默默地收回自己的香煙,大口大口地自己手中的煙抽完,然後一口煙噴到周華夫臉上說:“我想起我女兒最近一直說的一句話,很適合你。”
周華夫擺手把煙霧扇開,疑惑地問到:“什麼話?”
“賤人就是矯情。”老劉頭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回監獄門內,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鐵門。
周華夫望著老劉頭的背影,搖搖頭。心想:你走這麼快幹嘛,我又不會打你。
想著來接自己的車子還沒到。於是,周華夫走到一棵樹蔭底下。就這青綠的草地坐了下來。原本僻靜無人煙的監獄周圍,卻被蟲鳴聲環繞著。看著那巨大且壓抑的鐵門,周華夫思索飄想了回憶,想起倆年前自己還是一名事業有成的經紀人,培養出三個有潛質的明星。那時候意氣風發,可現在落魄成這種地步,以前的朋友,兄弟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忙自己,甚至於最好的朋友把自己的公司收購。服刑的這倆年,他看清楚了很多人,很多事。
哎,今非昔比啊!周華夫心中感慨到。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停在他的前麵,一名身材高挑,模樣清秀的女生離開駕駛位,踩著高跟鞋向周華夫處走來。
周華夫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聽到一聲悅耳的女聲:“哥!”隨後撲到周華夫的懷裏。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周華夫表情微微一愣。看清楚懷裏緊抱著自己的女子,才笑著說:“又不是生離死別,大白天的兄妹倆摟摟抱抱讓人看見不好。”
漂亮的女子就是周華夫的妹妹周華欣,再看到哥哥重獲自由的模樣,倆年的時間激動的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
周華夫扶正周華欣,拿出紙巾幫她擦去眼淚,然後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你哭了可不好看。”
隨即又問:“爸爸和媽媽沒來?”
周華欣搶過周華夫手中的行李往車子方向走去,一邊走著一邊說:“爸爸還是沒有原諒你,他覺得你是他人生的汙點。”說完,她看了一眼周華夫的表情,隻見周華夫表情平靜,沒有失落和憤怒。
“媽媽呢?”周華夫接著問到。
“你知道的,媽媽從來不敢忤逆爸爸的話……”周華欣說了一半沒有說完,但剩下的意思也就很明了,爸爸不喜歡你,自然也不能讓媽媽喜歡你。
聽到這裏,周華夫表情才微微一笑說:“你說的不對,倆年前媽媽為了我扇了爸爸一巴掌。”
周華欣聽到這裏,忽然想起哥哥被警察帶走的那天晚上,媽媽求著警察,求著爸爸。但一切都是徒勞,最後當著起身一巴掌拍向父親的時候,在現場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內都被震撼到。心想,那真是很疼的一巴掌,很疼的意思不是打的疼,而且爸爸的麵子和尊嚴被打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