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狼狽士兵喊道:“公子,我們遭到燕軍伏擊,死傷慘重。”趙離手一鬆,紙張飄落。
《朝歌史》:朝歌三百零二年,燕國姬玉公主十六歲,領六萬燕軍,迂回包抄,圍趙救衛,圍而不攻,誘趙國公子趙離回軍,以己為誘餌,分重兵於峰回穀內重創趙軍,援衛而不與趙軍正麵衝突,是為兵法上驚人一筆。有傳此戰由燕國長風公子策劃,一時間,各方對燕國重新審視,不敢小覷。
……
雍城城西莊園內,一女子手拾蘋果,嘴砸吧砸吧地品嚐著蘋果的甘甜,一手持茶壺,傾倒入口而並不肯借助茶杯,兩腿盤在座椅上,一邊品著茶,一邊快意地讚歎著,“真是好茶,可惜了,沒喝出來味道。”
韓詡在一邊默不作聲,心裏嘀咕:要不是不得已,我實在是受不了眼前這女人的言行舉止,乖張粗魯,哪有一絲女兒家做派。
季羽對於韓詡的情緒了如指掌,像他這樣的身份,周邊必然都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一顰一蹙自是大方得體又風情無限的。可這些對於他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小詡兒,你認為女兒家姿態是什麼樣子?”季羽看似隨意地問道。
“我叫韓詡,不叫小詡兒。”韓詡有些憤怒於季羽給他的稱呼幼稚。
季羽眼神隨意地瞥了一眼韓詡,韓詡立刻感到了一絲寒意,抬頭又望了望季羽,剛才一瞬間的壓迫感稍縱即逝,讓韓詡心頭湧上緊張莫名的感覺,便不敢再隨意表現自己的不滿。
“女兒家上等當是儀態端莊,舉止有度;中等當是言行得體,進退適宜。”韓詡抑揚頓挫,一字一頓認真鄭重地回答季羽的問話。
季羽輕笑出聲,“那如你所說,我當屬下等了吧?”
韓詡有點為難,憋得臉通紅,又不敢接季羽的話。
季羽也不為難他,隻是理了理衣襟,放下雙腿,擺出端莊的坐姿,慢調斯文地說:“你說的那些都沒錯,隻不過世人和為王為帝者的判斷標準自然不一致,你說的那些隻是世人的標準。”
韓詡猛地抬頭,緊張又試探性地開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因為過分緊張,這一句話,韓詡吭吭哧哧,竟是哽咽了還幾次才說完。
季羽仿佛知道他的警惕,安撫性地拉過了韓詡的手,仿佛在傳遞著安全感和信任。等韓詡的身體不再顫抖,輕聲說道:“世人自然可以有七情六欲,為王為帝者先要做到的就是非人。什麼是非人?最簡單的就是在處理國家大事時,不能有自己的喜好,隻能做出最有利於江山社稷的選擇。我問你什麼是女兒家姿態,你說的那是世人的美學標準,對於君主來說,自然是最有利於國家社稷的才是最美的女兒姿態。”
季羽感覺自己有些端不住了,氣氛也有些凝重,似是不習慣這樣的對話方式,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坐姿,一遍灌著茶,一邊嘟囔著:“就像我,誠然不符合世人的審美,但因為我足夠強大,所以我自然就是最美。”
韓詡聽著季羽的話有些若有所思,再看向季羽的眼神多了一些莫名的東西。
季羽像是懶得多費事解釋許多,竟想一次性把話說完,“我乖張無矩,我也一樣可以儀態端莊。這些並不是你應當關注的重點,善泳者溺於水,這句話反過來說就是善於偽裝者大多本性不一,不要被迷惑了。”說到這季羽有些心虛,還沒等韓詡回過神來,一溜兒煙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