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爺息怒。”張連功趕緊跪下，額頭上密密麻麻出了汗，眼中卻是含著淚低著頭哽咽道：“三皇妃也說，此法可能會危機生命，所以並不願意采用此法，可若是不及時取出淤積的血塊，皇上可能……可能還有兩三月時間了……”
“此法太過驚世駭俗，即便莫失語在醫術上了得，但是也有限度，如今居然想要打開皇上的頭顱，你覺得朝中大臣可能同意嗎！”十三王爺也覺得為難，如果注定要死，若是治療還有一線希望，可這治療辦法又實在難以置信。
“奴才知道要說服大臣同意很難，才隻告訴了千歲爺一人。”張連功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十三王爺表情堅毅道：“請恕奴才直言，皇上一輩子英明神武，如今卻動彈不得，心中隻怕是生不如死，若是皇上能言語，定也希望盡快醫治。”
十三王爺看了一眼躺著的龍言羽，見他雖然沒有動彈，可是眼睛卻是瞪大了，那眼神中的懇求意義很明顯，不由得沉思一下緩緩開口：“你可知，若是此法無效，皇上可能會當場駕崩！”
“即便是不幸駕崩，也比如今絕望等待更有尊嚴。奴才鬥膽說這些深知逾越本分，即便是千歲爺要為此取了這條賤命也無妨，隻是懇請千歲爺慎重考慮一下奴才的話，讓皇上接受三皇妃醫治吧。”
一輩子伺候龍言羽，幾乎是陪著龍言羽從懵懂的孩童一步步走來，對張連功來說，龍言羽既是他的主子，也是他活著的意義，如今的情形若是不醫治，龍言羽必死無疑，哪怕是醫治而亡，他也會選擇殉葬。
自古以來太監幹政都是極大的忌諱，如今張連功說這些話，幾乎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算是死諫了，十三王爺看他滿臉老淚的樣子，不由得也有些唏噓，最後擺擺手道：“今日這些話，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本王自有決斷。”
這話的意思便是願意考慮，而且還饒了張連功的逾越之罪，以十三王爺的角度來說，這個結果已經十分寬宏大量了，張連功抹了一把淚，恭恭敬敬給十三王爺磕了三個頭：“奴才遵命，謝千歲爺！”
當晚，莫失語從大理院回皇宮的時候，等馬車停了，一下馬車就愣住了。
“這裏是哪裏？”沒有查出凶手之前，莫失語都暫住在宮裏，以備隨時醫治皇上。而眼前出現的並不是熟悉的宮門，而是一處精致的庭院的後門，古樸的門扉連著青磚圍牆，牆上爬了許多紫藤很有味道，可見這庭院的主人應該十分風雅。
雖然這地方莫失語不認識，但是她也沒慌，看著趕車的車夫，還有隨行保護的侍衛，全都是畢恭畢敬的表情，這架勢看起來也不像是要綁架自己的樣子，因此幹脆以靜製動沒有下馬車。
車夫見莫失語盯著自己看，正色鞠了一躬才解釋道：“回三皇妃，此處是千歲爺的居所，千歲爺有要事與您相商，為保此行不泄露行蹤，才未提前相告，還望您體諒。”
“千歲爺？”莫失語愣了一下，然後回憶了一下詡依白給自己看得宮裏的人脈圖，才反應過來十三王爺一般都被尊稱為千歲爺，聯係自己之前對張連功說的話，便很快猜到千歲爺要見自己的原因了。
想通之後莫失語便很快冷靜下來，淡定得下了馬車，其實這也是她告訴張連功醫治辦法的目的，眼下朝中局勢動蕩，原本偏向詡依白的皇上已經靠不住，那自然是要另找大腿，整個朝中能夠比皇上還粗的大腿，自然是這位千歲爺了。
而比起自己找上門，自然是讓這位千歲爺主動來找自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