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董程林頓時臉一僵，尷尬得看了一眼同樣尷尬得莫失語，張了張嘴想要嗬斥董程柔幾句，可看到董程柔紅著眼瞪著自己，那是真心關心自己的心疼，頓時又說不出訓斥的話了。
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董程林低頭看著董程柔輕聲道：“小柔，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如你所言我的確喜歡莫姑娘，所以我才希望她能嫁給她喜歡的人，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幸福。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所以我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愛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佛說求不得最苦，對此有些人苦苦糾纏甚至以下作手段強求之，而有些人雖心中不舍也還是咬牙放手真心祝福，何種選擇也可看出人品高低，而無疑董程林的選擇的確君子。
平日董程柔雖然總是抱怨哥哥不喜歡笑，可此刻看到他這樣的笑容，卻更加覺得心酸，忍不住眼睛一紅哭著罵道：“哥哥你太笨了，笨死了！她幸福了，可你的幸福怎麼辦？”
“沒事，我有個聰明又關心我的妹妹，已經很幸福了。”董程林伸手拍了拍自家妹妹的頭，柔聲勸道：“所以別哭了，女孩子哭多了會變醜的，若有下次，哥都聽你，好不好？”
埋在董程林懷裏狠狠點了點頭，董程柔抹了一把眼淚，扭頭看著一旁的莫失語紅著眼道：“我哥哥這麼好你不選，最笨的是你，錯了了這次，你已經後悔都沒用了。”
“你說得對！”莫失語趕緊點頭，再看董程林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也有些莫名愧疚。
雖然自己無意，但眼下這情況，董程林的確成了個絕世好備胎！
董程林如何看不出莫失語眼中的愧疚神色，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輕聲道：“莫姑娘，小妹說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我希望你幸福的這份心意是千真萬確的，若日後有困難也歡迎隨時來找我。”
“嗯。”莫失語點點頭，然後起身去一旁的櫃子裏找出一本劄記，遞到董程林麵前：“救命之恩真的感激不盡，這個原本就是準備作為謝禮給你的，前幾日才剛寫好的，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
董程林看著那手劄倒是很厚，封麵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明顯是莫失語親筆寫的，而上麵畫著的人體解破圖十分精致，可想其中花了許多心思，而那《法醫病理學》幾個字便表明了這本劄記的內容。
以之前莫失語表現出來的驗屍技術，這本手劄的價值顯而易見，翻看看了幾頁之後，看著裏麵詳細解釋的一些關於人體組織的原理，精致的插圖，甚至還有一些奇怪的工具的製作和介紹，心中頓時驚駭不已。
“這個太貴重了……”董程林雖然佩服莫失語的驗屍水平，也十分樂於找她學習，更十分想要這本手劄，但是他也很清楚，這本手劄裏麵記錄的東西，已經超過了現在世人的水平太多，若是拿出去，隻怕要引起轟動的。
在古代，獨門技藝都是不外傳的，何況董家本就是立足刑部以破案為本，這本劄記即便是當作傳家寶，都可以惠及幾代了，相比與自己拿著免死金牌救她一命，這本手劄的價值還是重了。
見董程林如此君子坦蕩，麵對這樣巨大的誘惑也能拒絕，莫失語對他更是敬佩，將手劄硬塞到董程林手裏，笑著道：“你就收下吧，再貴重難不成比我的命還貴重不成？”
“哥，你就收下唄！”一旁董程柔雖然隻是探過頭去瞟了幾眼，但是以她的醫學功底，自然也看出來這本手劄的價值，終於明白自家哥哥為什麼會看上莫失語了，這個女子簡直就是奇才！
“收下吧，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東西了。”莫失語歎了口氣，感情的事情最忌優柔寡斷得，長痛不如短痛。
董程林楞了一下，自然聽明白了話中的意思，看了看手劄，再看看莫失語眼中的愧疚，最終還是輕聲探口氣將手劄收起來拱手道：“那我便收下了，謝謝，我會好好珍惜這份心意的。”
“不客氣，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隨時來找我。”莫失語笑笑，雖然麵上兩人都是波瀾不驚，可心中卻明白，董程林選擇收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希望讓自己安心，不由得更是感歎，若不談男女之情，董程林的確是最好的知己。
“那我便先帶小妹回去了，今日之事十分抱歉，成親之日再來喝你們的喜酒，珍重。”董程林麵色坦然得抱拳告辭，最後深深看了莫失語一眼，便轉身拉著董程柔離去了。
看著董程林離開，莫失語不由得有些唏噓。
感情的事情，總歸是身不由已，自己是，董程林亦然。
因著董程柔這一鬧，雖然過程有些尷尬，但是結果倒是好的，還清了董程林的這份人情，自己嫁人也嫁得舒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