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是我自創的遊龍針法,除了要使用特製的銀針,還要要求醫生對人體中每個穴位的了如指掌!”華諸葛深吸了兩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接著說道,“而這套遊龍針法要想分毫不差地使出來,必須要幾十年如一日不間斷的練習!”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華諸葛的表情已經相當的嚴厲了,而何蕭的身子當即也因為他的話微微震了一下,要是論及針法的高深,肯定是九陽針法更勝一籌。隻是說來也實在慚愧,他以二十歲出頭的年齡就能夠將九陽針法運用自如,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絕不是自己的天資聰穎,而是老頭子輸送到自己身體裏二十年的內力奠定了不可撼動的地位。
或者說,他何蕭在醫術方麵來說絕對是屬於撿了個漏子,占了大便宜!非但遇上了良師不說,居然還肯這麼幫著自己。他的身體裏若是沒有老頭子而是年的內勁,隻怕是連九陽針法的皮毛都夠不上!
而華諸葛的此舉,卻是實實在在的像在何蕭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
“你接著再看!“華諸葛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右手輕輕往上一提,那銀針立即悄無聲息的從向蘭的身體裏拔了出來。針尖往下一收,片刻之後,華諸葛又捏著那枚銀針在剛剛下針的地方再次紮了下去,這一次,華諸葛的速度似乎是有意放慢了,那銀針幾乎是以肉眼不能察覺的速度慢慢向下遊移,病房裏安靜的嚇人,何蕭連大氣都不敢踹,屏住呼吸看著華諸葛的一舉一動,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華諸葛的指尖。
針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華諸葛的手已經明顯在顫抖個不停,額頭上的汗珠也跟著細細密密的滲了出來,很顯然,這樣用針實在是太耗費精氣神,華諸葛畢竟已經接近六十歲,雖然看起來還是非常矍鑠,但體能上肯定是大打折扣了。
強撐著一口氣,華諸葛借著手腕的微微顫抖一點一點的挑動著針尖的角度,直到手中的銀針已經進了四分之三,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不知不覺的,向蘭的臉色反倒是慢慢地染上了一抹紅暈,表情也逐漸的放鬆下來,隻是現在何蕭的全部心思可都放在華諸葛手中的銀針上,自然是錯過了向蘭的這一番變化。
何蕭突然之間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低著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說實話,這還是何蕭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稱呼別人為師傅,老頭子脾氣古怪,自然不屑於拘泥那些繁文縟節,平時也隻讓何蕭稱呼他“老頭子“。
但,即使是這樣,何蕭卻很明白,別說是中醫,但凡是有一兩點絕活在手上的,肯定都是當成寶一樣藏著掖著,非是徒兒親人不能傳授,也正因為如此,華諸葛當時要跟何蕭學九陽針法的時候,才會不顧兩個人身份上的差異,執意要拜何蕭為師,隻不過很可惜,九陽針法的學習條件實在是太為苛刻,因此,華諸葛的心願並沒有達成。
而這次,華諸葛當著何蕭的麵使出自己最為得意的遊龍針法,表麵上看來是為了救向蘭,實際上卻是把這套針法的精髓交給了何蕭。
以何蕭的聰明才智,隻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華諸葛的真實意圖,也許換做別人看來,遊龍針法已經是相當的高深至極,但對於已經掌握了九陽針法的何蕭來說,這套針法實在是雞肋極了。
但,它卻有一樣最難得的好處——靜心。這正是目前何蕭身上最缺少的。
醫生針灸,速度的快慢往往掌握在自己對人體穴位的了解上,到達華諸葛這樣的境界,隻怕是早已爛熟於心,他卻故意將銀針刺進的速度刻意的放慢,若不是為了讓何蕭看清,他是不會寧願消耗成倍的精力也要放緩下針的速度的。同樣的,下針越慢,就越加需要醫生的高度集中。
歎了一口氣,華諸葛扶起何蕭說道:“你的醫術遠遠在我之上,我又怎麼好當得起你的一聲師傅?你是我見過天資最為聰穎的年輕人,醫者父母心,我們的醫術更是花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功夫慢慢學來的!你得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華諸葛的聲音不大,卻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他承認,自己把何蕭留在嶺南醫院有相當大是因為自己的私心,他心裏明白,何蕭這小子的醫術若是真的能夠徹底發揮,鐵定是能造福大眾的,說的更長遠一些,那是中醫一脈的福氣啊!
何蕭自從進醫院之後的一舉一動的表現可是都被華諸葛看在眼裏的,欣慰是有,失望卻是更多。
或許是因為在醫術上的得天獨厚,何蕭的行事作風總是帶著那麼一股子隨意,甚至,他並不像老一輩的醫生那樣對中醫有著狂熱的愛好,這也正是華諸葛的痛心之處。一課樹苗想要長成參天大樹必須要經過不間斷的修理,而他,不能看著何蕭在中醫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甚至有可能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