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徐風習習,與白天的炙熱不同的是夏天的夜晚竟有沁人的涼意,不似白日裏的苦悶。

在兩旁琉璃路燈的映照下,一隻幾乎通體雪白的布偶貓正顫著耳朵戰戰兢兢地往後退,深藍色的眼裏流露出恐懼。而它的麵前一隻體型高大毛發粗硬的藏獒步步緊逼,眼裏的凶狠勁隻差沒撲上前來撕咬。

黃後覺得很委屈,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流浪貓,饑腸轆轆之下尋遍了整個苑子,為果腹她連垃圾桶都翻找過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尚未拆封的肉包子就被這可怖的大家夥給盯上了。

她尚為人時就害怕這種體高如驢,凶狠無比的大型犬,更何況現在成了食物鏈底端的貓!

已經挨上牆角了,退無可退,身前是犬,身後是牆,黃後感覺自己的處境如履薄冰,交出包子吧,隻怕餓著肚子不說還得挨一通教訓,不交吧,黃後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跟自己的嬌小形成鮮明對比的藏獒。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不交隻怕是會被揍得體無完膚吧?

對於有選擇恐懼症的黃後而言,危及性命之憂與饑火燒腸之苦一樣難以忍受。當下也不出意料的猶豫了。望著麵前眈眈逐逐的惡狗,她一麵在心裏權衡利弊,一麵眼觀六路尋思著解決方案。眼見著藏獒已不耐煩地撲身而來,她驚恐之下將將要吐出咬在嘴裏的唯一存糧。

這時身後傳來窗戶拉開的聲音,她來不及細思往後縱身便是一躍。

柔軟的身子撞到一堵硬物上黃後疼的叫出聲來,“喵”

眼見著到嘴的肉飛了,那隻體型巨大的藏獒氣急敗壞地怒吼,前爪泄憤似地撓牆。但終是嗅到不是自己的領土,在原地憤憤地轉了兩圈,喘著粗氣不甘地離開了。

黃後心中慶幸不已,但想起那劍拔弩張的畫麵她還是後怕,差一點,她不是餓死就是被咬死了,劫後餘生的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哭,為自己悲催的命運哀悼。

還來不及醞釀翻滾的情緒,她就被脖子上拉拽的疼痛扯入殘酷的現實,原是被剛才撞到的人拎了起來。

隻聞其林籟泉韻般清冷的聲音裏夾雜著嫌棄的意味,“哪來髒兮兮的小野貓。”

黃後猛地抬頭,一張朗目疏眉的臉,清新俊逸。是何熙,她有一瞬間的恍惚,要不是再次見到他,她都要將他遺忘在腦後了,怕是之前過的太過安逸了,才忘了這世上還有這個衰神存在,倒沒想到在這也能碰到他,她就說,一向活得風生水起的她怎麼最近禍不單行,原來是這隻在作妖,隻怕是又入了他那衰神圈。

倒不是說他會什麼妖魔之術,而是自從遇見何熙起她順風順水的生活便變樣了,像是著了他的道,隻要是有他在她就總是受挫,她的同桌兼好友林紅把它稱之為“怪圈”,而她則命名為“衰神圈”。從那以後她便見著他就繞道走,好似躲窮凶極惡一般。至此六年。

不對,她細細一想,在此之前她怕是還見到過他,就在今早。

那時她還尚為人身,初出茅廬的她剛從一家公司麵試出來,在路口百無聊賴的等著紅綠燈,一邊回想著麵試的情景,深怕有表述不到位的地方。

她大學學的設計,但其實她畫工並不好,也沒有設計的天賦,不過初入社會她還是想試一下,因此對麵試的結果報以期待。

哪想,這時一陣音樂響起,是她是手機鈴聲。

她心情澎湃的接起電話,卻隻聽那頭一句,“黃小姐嗎?對不起,我公司認為您資曆尚淺並不足以擔任這一職位。請您另就,很抱歉。”

“嘟嘟嘟……”她甚至沒來的及說一句話,心情鬱悶得不到發泄的黃後隨腳踢了路邊的小石子,突然深刻的體會到了一句耳熟能詳的“名句”的精髓。

“一畢業就失業。”果然是經幾千萬人嘔心瀝血,含著血淚創造出來的名句,真是貼切的很呐。

她忽然想找個體己的人傾訴,好把自己還未綻放就受挫的事業之心安撫一番。這時綠燈已亮,她腳下步伐不停,手中翻找通訊錄的動作也不停歇,說不傷心那是假的,雖說在未接收到通知前她就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但真正到這一刻,她還是會有所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