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成軍以近七萬之眾,發起總攻,秦軍又敗,亂哄哄地往北境鳳縣逃去。眼看勝利在望,李驤哪裏肯舍,親率大軍緊追不舍,一定要全殲對手,方才罷休。追出二十裏地,突然有秦軍伏兵殺出,但明顯戰力不足,反過來被成軍打得落荒而逃。李驤哈哈大笑,下令舍棄輜重,兵卒卸去重甲,輕裝疾行兼程倍道,定要在最短時間內追上秦軍,生俘謝艾。成軍瘋狂追擊出數十裏,遠遠地已經能夠看見秦軍散亂的旗幟和末尾的潰兵了。李驤很是興奮,下令全軍再度加快步伐徑直撲上。
又追出五裏地,有前方斥候來報:“……稟大帥!往前半裏外,有一處狹隘峽穀,秦軍亂哄哄的跑進峽裏去了。”
說完話,斥候眼巴巴望著,便是請李驤自己考慮,是否繼續立刻追擊。李驤略一思忖,將手用力一揮道:“傳令!全軍立即衝出峽穀,繼續追擊!”
李鳳鎖著眉頭,忍不住諫道:“我軍連勝,正是容易鬆懈的時候。萬一敵人在峽穀兩旁山上埋下伏兵突然襲擊,也是不容易對付。兵家大事,謹慎為上,末將之意,寧願耽擱些許時間,多派斥候去穀內查探,沒有問題之後,再迅速通過就是。”
李稚冷笑道:“膽小如鼠之輩,也敢號稱良將!須曉得審時度勢,隨機應變才是為將根本。秦軍被我軍數次擊敗,眼下已經是驚弓之鳥,哪裏還有心思還有餘力布置埋伏?且就算有埋伏,彼等戰力低下,也是不足為慮,此前不也有伏兵殺出,結果反被我軍輕鬆擊潰了麼?當前正是要一鼓作氣全殲地殘餘力量的時候,難道還能聽從汝這般胡言亂語,從而自誤軍機麼!”
李驤斜睨李鳳一眼,淡淡道:“聽見了麼?這便是本帥正要對你講的話。李鳳,說句實話,從前你的名聲倒不小,但百聞不如親見,眼下本帥對你很是失望。”
說著再不理他,將馬鞭一揮,帶著浩浩蕩蕩的成軍,往著峽穀裏直撲而去。李鳳氣得發昏,終究不敢公然頂撞李驤,隻好忍著情緒,默然跟在李驤身後。片刻,大軍進入了彎彎曲曲的峽穀裏。
抬眼望去,兩邊峰巒雖不算高,但怪石聳峙,也有一種幽深難測之意,撲麵而來。李驤不停地左看右看,心中惴惴,但不多時,整支大軍竟安然無恙的全部跑出了峽穀,原來穀內確實根本就沒有埋伏。
李驤回過頭來,冷冷地望了李鳳一眼,連半句話都懶得對他說了。李稚及數名親信的嘲笑聲紛遝而來,很是刺耳。李鳳又慚又窘,實在支撐不住,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於緊張,隻好慢慢退到了隊伍後麵,垂著頭無精打采悻悻然的隨著。
“報大帥!”前麵斥候的聲音又響起:“探查到秦軍士兵,正在一窩蜂地從前麵三裏處的大川河泅水,打算要遊過去。”
李驤高聲道:“他們能泅,我軍難道就不會鳧水麼?快!全軍都有,立即搶渡大川河!”
須臾便至河邊,放眼望去,亂七八糟的秦軍士兵,一麵驚慌的回頭觀望,一麵忙不迭的返身便跑。還有少部分秦兵,正在河中泅水。那從前寬闊奔流的大川河,今日竟然頗淺,目測那最深處的水,也不過到常人的腋窩處,所以看著有那明顯不會遊泳的秦兵,也能有驚無險的邊走邊撲騰著,慢慢往對岸而去。
隨著李驤的厲聲指揮,數萬成軍立時沿著河岸鋪開,爭先恐後的鳧下大川河,朝秦軍追去,一時間大川河河道裏,放眼望去,水花四濺時,全是黑壓壓亂撲撲的人影不斷攢動,河水也被攪得渾濁不堪。
惟李鳳在後麵瞧著河水無端變淺,不免動疑,但前次已經疑神疑鬼被嘲笑過,眼下又見李驤都已經渡河大半,就算再想諫阻又已來不及,因此隻好緊緊隨著,也打算縱馬渡河,往北岸過去。此時成軍尚有四成左右尚在南岸,餘兵或渡至中流,或已開始要上北岸。
猛聽得一陣炮響!繼而天邊有似乎有轟隆隆的巨大的異響傳來,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停下身探頭探腦,不明所以。
須臾波流震動,異響聲悠遠而近迅速傳來。河中水勢忽然暴漲,瞬間便高了好幾尺。成軍士兵,都很有些不安,急抬眼望時,一條白線好似憑空出現,迅疾殺來,愈來愈快,愈來愈猛,等到臨近時,駭然發現竟是暴漲起的一道數丈高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