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嶽早已瞧見敵軍將旗,曉得此人便是著名叛將趙染。他前世今生,痛恨無端侵我家園的胡虜,更不齒屈膝降敵認賊作父的叛賊。眼下見趙染轉身要退,不由催動馬速,電馳而來。他的馬快,須臾間便追至趙染身後,手中碩大的長矛化作了一道烏光,閃爍著無邊的煞氣,向趙染的背後轉眼刺到。
趙染親兵轉過來拚死攔截。雷七指與周盤龍二人本就驍勇,此刻又早已殺得性起,哪裏肯退避,催馬上前大肆砍殺,戰做一處。
“來者何人!
趙染見當下難以得脫,不由雙眉上挑,大喝一聲,在馬上轉過身來,雙手握住刀柄,猛地用力向外一推,高嶽那長槍正正撞在趙染刀身上,發出一陣嗡鳴,高嶽力大,手中槍仍舊握得穩當,趙染卻虎口劇痛,刀竟欲脫手而出。
驚懼之下,趙染再不顧威儀,不敢戀戰轉身伏鞍便逃。但他的馬又快不過高嶽的滿江紅,隻聽得高嶽一聲怒吼,接著趙染便覺得後心中劇痛傳來,趙染狂叫一聲,口中便噴出了熱乎乎的鮮血。他駭然地艱難回顧,望見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高嶽殺意彌漫冷硬的臉,下一刻,趙染神識轟然消散,一頭栽倒在馬下。
趙染親兵亡魂喪膽,再也無心留在此地,逃的逃死的死,被雷周二人趕殺不已。這邊廂,高嶽從容下馬,拔刀,斬首。旋即上馬,將趙染鮮血淋漓的人頭,挑在槍尖之上,縱馬疾馳。突然一陣壯懷激烈的快意,充斥心頭,讓他忍不住長嘯起來。
“高將軍舉世無雙!”
隴西軍中爆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陣斬敵將,這極大的激勵了士氣,這支騎兵本就是悍不畏死的精銳,又趁著一股銳氣迅猛而來,此刻更是如同被打了雞血般,全部進入了狂暴模式,戰意高漲到無以複加。
趙染的人頭被高高挑起,觸目驚心。匈奴前軍很快支撐不住,分崩離析。遠遠望去,龐大的萬人隊被精騎從中生生的撕裂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路,沒有了主帥的指揮,潰軍便如無頭蒼蠅,亂成一團。此刻被踩踏致死、衝撞殞命以及飲血長刃者不計其數。
“陛下!趙染竟然被高嶽當場斬殺,快看!”
麴允激動得快要哆嗦起來。他深恨趙染,無奈沒有手段殺不得他,咒罵了不知多少次,老天爺也沒有發雷火將其擊殺,趙染還是屢次耀武揚武,不可一世。眼下見趙染戰死當場,麴允隻覺得一股鬱氣終於吐了出來。
司馬鄴同樣對趙染是又恨又怕。見到趙染的人頭被挑在槍尖上,在龐大的兵陣中來回示眾,司馬鄴不停地狠狠拍著城磚,將個手掌拍的通紅。他拉著麴索二人,眉飛色舞道:“好,好好,這賊子終於也有今天!高嶽得建此功,朕心甚慰!”
“這叛賊,才殺害了畢將軍,這報應便就來了,死得好!”
索綝興奮之餘,還保有一絲清醒。他見城下敵軍已然敗勢明顯,忙喚過建威將軍樊勝:“快!你挑選還能再戰的勇士,湊起兩三千人即可,速速出城助戰,一定要趁此良機,打敗敵人,若是怯戰敗退,就提人頭來見!”
在城樓上鋪天蓋地瘋狂的歡呼聲中,樊勝一拱手,大步便奔下城樓。不多時,長安城門大開,一彪軍急速殺出,跑出了道弧線,從側翼撞進了匈奴前軍。城內這支軍,本來被敵人壓製的狠了,個個都憋得難以抑製,此刻衝出城來,正是哀兵必勝之勢,又有隴西軍在前當先披靡,更無所顧忌,都竭力使出了渾身力氣,瘋狗一般將本就潰亂的匈奴前軍撕咬的更加糜爛不堪。
見城中有友軍出戰助陣,高嶽心中大定,曉得此番而來,並不至於孤掌難鳴。他連番衝殺,卻毫無疲憊之意,相反卻愈發精神抖擻。
“雷七指,引軍向右翼截斷敵軍!”
“周盤龍,帶求死軍,隨我衝陣!”
雷七指馬首一撥,在馬上橫起大刀,率領其部兩千,迅速往右方而去。在高速奔馳中,無數匈奴兵仿佛是被收割的大麥一般,雷七指大刀過處,一茬茬的人頭紛紛滾落,鮮血糊滿了雷七指的臉,他從未殺人殺得這般快活,心中極度暢快,狂嘯著領軍絕塵而去。
這邊,周盤龍大聲應和,掄起雙斧如旋風橫掃落葉。他本來不過是一名小卒,用的也隻是普通的馬刀,在兵刃上沒有什麼選擇權。被高嶽破格拔擢後,一躍而為軍中大將,於是刀槍劍戟試了幾回後,周盤龍覺得還是簡單粗暴且需大力者的板斧,更加適合自己。他這一雙板斧,斧頭刃闊六寸,雙麵開刃,頸長九寸,柄長三尺,尾厚刃薄,乃是高嶽特命軍械司司官沙鐵匠親自打造而出,格外厚實鋒利,比普通的戰斧還要大出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