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忘了給雷校尉介紹,這位便是……啊!”
劉青正待要轉身給雷七指引薦,陡然覺得脖間一緊,接著身後探來一物,迅疾地抵在下頜處,他迷惑地縮起下巴低頭一看,雖然是在昏暗中,那鋒利匕首發出的閃閃寒光,登時讓他渾身一僵,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火光大亮中,在上下眾多兵卒包圍裏,陳安麵目猙獰,雙眼中透出野狼般的凶光。他左臂死死地勒在劉青脖間,仿佛肩膀根本沒有受傷;右手緊握的匕首,柄朝外尖朝裏,早已盯準了劉青的喉頭,可以保證在任何異動發起之前,匕首都會搶先一步深深的紮進去。
陳安甫聽到劉青要轉過身來介紹他,就曉得暴露在所難免。於是當即暗下決定要先發製人,乘著劉青和雷七指的注意力都還沒有集中到他身上來的時候,終於搶得一步先機,將劉青控製在手作為人質,以好做下一步打算。
“所有的人都全部退後三步,否則這位劉隊主的血,說不好會噴到你臉上。”陳安幹硬陰森的鏘然之聲,在冷夜中顯得格外讓人難受,他話音未落,手中便使上力氣,鋒利的匕首立刻將劉青喉間的皮膚劃破了寸許上的口子,劉青大叫起來,殷紅的血,慢慢洇出又留下來,在昏暗中也很是紮眼。
雷七指揮揮手,所有兵卒慢慢往後挪了小三步,仍然緊緊抓著兵刃,大氣也不敢出的瞪著他。城樓上的示警鼓聲瘋狂的響了起來,若是有人居高臨下往城中看去,隨著鼓點聲大作,城中登時爆出各種呼喝叫喊,隨即各處密密麻麻的火把光亮,如同無數隻螢火蟲般,急速往西城門處湧來。
雷七指既激動,又有些緊張。滿城搜捕陳安,最終還是撞在了他雷七指的手裏,抓住了就是大功一件。但眼下這般,又一時不好輕舉妄動。雷七指鐵青著臉,死死盯著陳安,一字一句從嘴裏迸著道:“姓陳的,憑你也想裝什麼孤膽英雄?現在你已插翅難飛,不要再浪費時間徒勞掙紮了。”
陳安嗤了一聲,揚聲道:“我是不是英雄,哪裏是你這種粗野俗人可以隨便評論的。你們連主公都傷在我手裏,發動全城也抓不到我一個人,還有臉麵大言不慚嗎?”
雷七指一麵估算著眼下局勢,預計著城中援軍到來的時間,一麵嘴上反唇相譏道:“哼,羞慚的人應該是你,這般算計都沒能奈何我家主公,還好意思自詡英雄。若反過來是我這般去上邽,此刻你家王爺隻怕都已經要埋起來了。”
“好,對南陽王如此不敬,果然是反跡昭然,爾等隴西怕是從來就沒有真心歸順過。”陳安一雙三角眼精光跳躍。
雷七指毫無退縮道:“南陽王對我們也是始終猜忌,又何曾真心對待過?不然怎麼會派你這種下三濫的人來?”他大喝一聲又道;“如此卑鄙手段,連匈奴人都不如!”
那先前被陳安責打的朱什長,見什麼韓將軍的特使,轉眼就暴露成全城苦尋而不可得的賊人頭子,心中不安、興奮、緊張等等不一而足。他在旁接口恨恨道:“狗東西!還他媽的敢冒充什麼特使,賊廝鳥狗膽子倒不小,趕緊扔下兵器放過劉隊主,否則抓住你大卸八塊——老子看你現在還能不能再裝腔作勢?”
他一口一個狗東西、賊廝鳥的破口大罵,發泄著心中的怨憤。陳安冷冷的盯著他,突然衝著雷七指開口道:“讓這個醃臢東西現在給我跪下來賠不是,否則,我立刻割開這劉青的喉嚨!”
所有人都不由看過去,朱什長的罵聲戛言而止。陳安冷笑道:“老子現在照樣能拿捏你。怎麼樣?跪不跪,不跪我就割了,我反正是死路一條,可是這劉青就算是你殺的,他家裏親人自然會去找你算賬,到時可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