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終於有輪休。費摩甲交接完畢,甩開步子便趕回了家。平日裏天天都和家裏的婆娘照麵,完全沒有感覺,這一下隻不過分開了五天,倒還真有些思念,再往深處想一想,胯下某處便有些燥熱興奮起來。
費摩甲一步快似一步,片刻便趕回了家。女人正在家中替他縫做冬衣,乍見郎君回轉了家,也自然是驚喜無比,兩人迅速抱至一處,滾在了床榻上。
一番折騰,費摩甲泄了妄火,女人也得到了滋潤。兩人笑嗬嗬的,女人便燒了一大盆水,叫費摩甲等會在家好好的洗個澡,再換身幹淨衣裳。
費摩甲便自在家中置了大盆準備洗澡。他女人暗忖,便想去前街酒店炒幾個菜,在沽半斤酒,晚上夫妻對酌,讓郎君好好放鬆放鬆。不多時,水便燒開,女人添兌好了冷水,試了試熱度,便叫費摩甲把換下的衣物放在一處,她交待幾句,便出了門。
祁複延縮在街角,本來盤算是不是等到了夜間,再一起悄悄潛入。卻看那女人拎著食盒,又出了門。祁複延心中一動,連忙將馮亮等人找了來。
祁複延簡單敘述了一遍,道:“你們說,那女人帶著食盒出門,肯定是要去買菜沽酒,說明她一時半會回不得家。那男人,多半現在是一個人在屋子裏,這是不是好機會?”
馮亮略一思忖,拍板道:“不錯。時不我待,立刻動手!”
費摩甲慵懶的半躺在大盆中,身子被熱水泡的通紅,多日來的緊張和疲倦,好像都被驅趕了走。他舒服的歎了口氣,用手招起水,隨性的往身上潑去,潑了一時,便將兩條臂膀搭在盆沿上,索性仰起頭,閉了眼,靜心的享受。
不多時,仿佛聽見外麵大門有響動。費摩甲懶得睜開眼,略微支起耳朵靜聽,片刻後,外屋間響動越發清晰起來。
這個婆娘,倒麻利的很,這麼一會就買了菜沽了酒回家。費摩甲心中快慰,仍然閉著眼,直著嗓子叫喚了兩聲,“娘子,娘子?”
沒有人應他。嘰嘎一聲,房間的門卻被推開了。費摩甲把頭側一側,終於睜開了眼,隔著滿屋濕漉漉的迷濛水霧,隻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你這婆娘,我叫你好幾聲,怎麼不答應,搞的神神秘秘的。”費摩甲轉回了頭,靠著盆沿,懶懶的道,“我洗好了,你拿布來給我擦一擦。”
人影迅速靠近過來,手臂一抬,便遞過來一樣物事。
費摩甲低下腦袋一看,烏黑色的長方條,什麼玩意?他有些不耐煩,便提高了嗓門叫道:“我叫你拿擦澡布來,你遞個這是什麼玩意?”費摩甲一邊說,一邊伸手在盆中又掬起捧水,撲拉拉的洗了把臉。
再定睛一看,這是一把菜刀!
費摩甲悚然回頭,飄繞罩攏的白霧裏,隻有一張木無表情的臉,好似浮在半空中一般!那兩隻類似爬蟲般細小而又尖利的眼裏,陰冷冷的就像閃動著鬼火。
費摩甲驚駭欲死,下意識地大叫一聲便想要站起,腿卻軟的好似沒有知覺,他在水裏蹬了幾下,又滑倒在盆裏,後背重重的硌在旁盆沿上,他不禁疼的又叫出了聲。
“再叫一聲,便要你的命!”
這一聲低低的斷喝,把費摩甲嚇飛了的魂魄,又叫喚了回來。他抬頭惶惶四顧,哪裏是什麼娘子,澡盆邊,四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緊緊地逼住了他。
脖子間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他忙低頭,那把菜刀已經緊緊的靠在了他的脖項裏,刀刃朝裏。
冰冷森寒的感覺,從脖項間,傳遍了全身。費摩甲泡在熱水裏,全身卻還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勉強使自己不會暈厥過去,顫著聲道:“幾,幾位,要多少錢?”話音出口,聽起來卻不像是他自己的聲音一般。
舉著菜刀的,依舊舉著菜刀,沉默無言,仿佛是個石像。一個瘦小的身影,反而開了口,音調冰涼涼的。
“你脖子邊是什麼,你認識嗎?”
“認……識。”
“是什麼?”
“是菜刀。是我家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