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嶽略一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意,他做個手勢,示意李虎站到左邊百人隊的前麵去。
高嶽又望向右邊百人隊,沒有說話,那百人隊中,一下子緊張起來。
彭俊站在台下,心中複雜難言。他自從上次親眼目睹高嶽殺人時的氣勢,便已有些畏懼敬服。適才又見識了高嶽超群的武技,便感覺日後在軍中,漢兵有了一個強大的靠山,處境應該會改善不少。
但是,怪就怪自己,當初對高嶽那樣無禮和冒犯,不曉得這般強人,會不會報複和處罰自己,他細細思量,覺得心中沒底,不由惴惴不安,又悔又慮。
“彭俊何在?”
“彭俊何在?!”
被人急急的用手戳了好幾下,彭俊才從胡思亂想中驚醒過來。他猛抬頭,一下子望見了高嶽略帶責備又滿含期望的目光。
場上眾兵卒又是側目而視。彭俊心狂跳起來。他勉強穩住心神,擠出人群,有些慌亂的應道:“……屬下在。”
“你是老兵,熟悉城中軍務。我現委任你為二隊隊主,可願意嗎?我知你是敢於擔當的好漢子,隻要你放開手腳,用心去做,我必會始終給你做主。”
雖然還是隊主,沒有絲毫的提拔和升遷,但彭俊卻覺得全身的血都衝到了腦中,熱血燒的人竟有些眩暈。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堅定無比的高聲叫道:“屬下必當誓死追隨高司馬!”
“好!”高嶽也打了手勢示意,彭俊便往後邊百人隊前一站,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高嶽又道:“每隊再各配一名隊副。具體人選,待我考察勘驗一番,再做定奪。本隊隊主也可從公正角度,有所推薦;隊副以下,隊主可自行任命,但務必要忠直剛毅、確有本事之人,萬勿濫竽充數,可知道麼。”
李虎、彭俊二人自是齊聲答應。
人事安排完畢,高嶽縱身跳下木台,在所有兵卒前,踱了一個來回。見他目光嚴厲,一眾士卒不由有些緊張,站姿更挺拔了些。
“從今日起,不論老兵新卒,都要認真操練。會的要勤練,不會的要多練。主要練兩樣,一則還是要加強自身的體能和力量。”
“雖然我方才說過,戰陣之上,要靠整體,但是個人武力太差,也會拖累大家。再則,更要訓練和同伴的配合、和整體的默契、和兵陣的變化。”
高嶽踱個來回,肅容道:“所有操練,必須從實戰出發。每月逢五逢十,我與韓司馬,會親自前來檢視,若有玩忽懈怠者,斬!擾亂軍心者,斬!不聽號令者,斬!”
三個斬字說完,全場大氣不敢出一聲。高嶽眼中寒光冷冽,殺氣畢現,掃視一番,大聲道:“令出如山,絕不是兒戲。有那願意以身試法的,盡管來試吾寶刀利否。爾等可都聽清了嗎?”
回答他的,是整齊響亮的轟然應諾。
自此之後,高嶽卻日日前來校場,操練兩人麾下二營四百名士卒。韓雍在旁輔助,有時向高嶽請教,有時也能在行軍布陣上,提出新穎獨特的見解,二人談論探討,彼此皆感覺受益良多。
日複一日,漸漸的,這四百軍卒,和從前相比,模樣沒有任何變化,但在整齊的步伐中、在大聲的嘶吼中、在堅毅的眼神中,卻多了從前所缺乏的,便是越來越強的氣勢。
一晃大半年過去,已是冬日時節。這段時間以來,潘武都時常借機尋釁,倚仗上官身份,動輒便刁難責罵高嶽等人,有一次竟然找了岔子,將馮亮當眾鞭打,待得高嶽聞訊趕來,馮亮幾近暈厥,高嶽暴怒之下幾乎失控,還是韓雍苦勸暫且忍耐不可魯莽行事,好歹才沒有釀成大波折。此番種種,眾人愈來愈不忿,高嶽雖也是心中恨怒,冷靜下來卻很是讚同韓雍的觀點,隻好叫大家暫時隱忍,目前時機未到,確實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