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葉子長的密密麻麻的,一絲陽光都漏不進來,像一把撐開的大傘,撒下一地的蔭涼讓人們休息。
一陣風吹過,此起彼伏的麥浪成為農犄角裏最美的畫麵,五顏六色彩帶圈養著鄉土濃情,到處都是別樣風騷。
知道這不就久後會有一場大雨,會有洪澇,糧食也會減產。因為不確定具體時間,陳娟心裏十分著急,應該近了。
一條清澈的花小溪流拍打在大的鵝卵石上激起朵朵潔白的浪花。一雙洗的白淨的手,感受著炎熱天兒水裏獨特的涼爽。
感受到背後一道嫉妒的目光,和上次吃飯時候是一個人,甚至眼神裏帶著惡毒。
女孩八九歲的模樣,紮著兩根大辮子,皮膚黑了點,有了一身新出來的印花裙子陪襯,倒是顯出幾分嬌俏。
今天洗床單被罩,有些吃勁使勁的在衣板上揉搓,已經香汗淋漓,漂洗時候,陳娟好奇的問道:“你是誰?認識我麼?”
蘋果臉笑了笑,月牙眼彎個彎,氣憤挑釁道:“我是馬小小你都不認識了,裝啥呢。”
陳娟揉搓著兩個小件衣服,看的有些淩亂,搜索原主的記憶貌似自己沒有和這號人交過朋友吧,那對方眼裏的不滿從何處來。
另一個女孩譏諷道:“人馬小小的爺爺可是生產隊長,不會是因為害怕得罪人家吧。”
說話的是一同住在溝下的李花,臉黑黑的,還有豆豆,長的磕磣人,平時陳娟和她也玩不到一起,沒共同語言。想起來了,她家不遠處有座瓦礫堆積起來的房子,屋頂是搭建的簡易棚子,風一吹塑料布抖動的厲害,稻草也會飛幾根出去。
一個六十歲的孤寡老人,陳娟印象極其深刻,高高的個子,額頭幾條皺紋尤為明顯,頭上留著一根花白大辮子放在胸前。她是李花的姥姥,唯一的閨女離婚再嫁硬把孩子扔這裏。
老婆婆無奈,總是條人命,日子苦點,能拉扯就拉扯一把吧。陳娟從沒有見過老婆婆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她沒有太多親戚朋友,拾點舊衣服也難。
村長給上麵申請了額外照顧,他們家才算有了一點口糧,李花家可以說窮的牙酸。
“李花,你湊啥熱鬧呢,有空還不如多照顧照顧你姥姥,含辛茹苦養你這麼大容易麼。”陳娟看到女孩身上的八成新的連衣裙,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多嘴,大約是同情婆婆。她每日都做手工活,給人撮皮筋來換取那一點點錢。攢多久才能給李花買這麼一身衣服呀。
“牙尖嘴利。”一旁知青盧慧敏陰陽怪氣:“妹妹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不知廉恥,姐姐也好不到哪去。”
其實她知道陳娟就是個不受寵的,親媽跟後媽差不多,沒少虐待她。不過盧慧敏就是看不慣那個叫陳來娣的,不愛聽她的課,上課喝水吃零食打瞌睡,最討厭的還是照鏡子,嚴重碰觸她的底線。
明明是個鄉下的野孩子,年齡不大,整日學城裏人打扮,搔首弄姿,不像話。
哪像自己雖然黑了點但是還是天生麗質,勞動光榮,享樂可恥。盧慧敏自我感覺良好,她可是高中畢業,城市戶口,完全響應祖國號召才下鄉的,光榮著哩。
把進了水的粗布被罩一點點從水裏撈上來,盡量擰幹,回去好晾曬。這個知青下鄉改造後因為幹不了地裏活計,嫁給村裏成分好的農家漢子,送個禮才被村長安排教孩子識字,隻農忙來搭把手。
感情是替妹妹頂缸,管自己社麼事情。陳娟不明白,要說慧敏阿姨都十七八了,這也太傲嬌了吧。憤世嫉俗,說話不太好聽,現在還是老是處理不好和村民的關係,竟也來找自己晦氣,簡直可笑。
“洗個衣服也被蚊子咬,哼哼的人難受。”陳娟嘴巴撇了撇,嗆了兩句,翻了個大白眼,抱起木盆悠哉的離開。
“你你你,別別……走。”馬小小氣的跳腳,怎麼連傻兒吧唧陳娟嘴巴都這麼厲害,偏偏自己是個半結巴。
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鄰居裏,都在溝下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萬一那家夥告狀,自己肯定被姥姥打一頓。看著傻大姐走遠了,李花才鬆口氣,然後張牙舞爪道:“有種別走,回來,我揍你。”
盧慧敏看著滑稽的女孩,心中鄙夷,小孩子幹架直接上就得了,真打不過大不了自己拉偏架,這姑娘是在雜耍麼?
馬小小哭喪著小臉,兩位能不能消停點,自己肯定不能打架,不然衣服爛了誰陪,這可是最新的花色。
三個人特別沒趣的走了,完全就是豬一樣的隊友,物以類聚。
主要是今天陽光特別好,陳娟才會把床單啥的帶上,這會洗幹淨了晾曬在吳嬸子家竹竿子上,下午回去的時候再帶回去。
莊稼人侍弄田地,幹著最累、最苦、最髒的活,吃著簡單的粗茶淡飯,他們勤勞。樸實任勞任怨與世無爭,就是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