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惆的臉色微微變化,眉頭也輕微皺起,直直地注視著夏芸。
夏芸隻是揚著頭,默默地看著熊惆。
時間仿佛又凝固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彼此,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熊惆終於歎了口氣,說道:“夏姑娘,我已是有妻室的人。嵐兒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我曾經發過重誓,此生絕不再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
夏芸搖了搖頭,打斷了熊惆的話,苦笑道:“這個我懂!隻是無論你愛不愛我,我對你的心,絕不會改變一分一毫!就像你對待這個世界一樣,你當初愛這個世界,就是愛這個世界;你現在恨這個世界,就是恨這個世界。很簡單,也很直接。我也一樣,我對一個人沒感覺,就是沒感覺,無論他怎麼追求我也沒有用;我愛上了一個人,就是愛上了一個人,無論你怎麼逃避也不會改變我的心!”
熊惆低下頭來,默然不語;夏芸也低著頭,一句話不說,時間仿佛再一次凝固了下來。
許久之後,夏芸終於站了起來,對熊惆說道:“好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從今以後,不能作踐自己的身體,你如果不想說話,那就不要說話,我不勉強你;但是,你不許不吃飯,也不許不睡覺!”
熊惆抬起頭盯著夏芸許久,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夏芸一直看著熊惆把那些飯菜都吃完了,這才放心地回房休息去了。
兩個人一路曉行夜住,從江西直奔重慶。熊惆這一路上仍然很少說話,說起話來也無精打采;夏芸答應過熊惆,隻要熊惆不笑,她也永遠不笑。所以這二人一路上可謂死氣沉沉,在外人看起來,幾乎就是兩個陌生人。
二人也偶爾會說上幾句話,都是問起彼此的情況。熊惆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都講述給了夏芸,夏芸的心中更加同情熊惆。可當熊惆問起夏芸的身世時,夏芸卻閉口不言,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而熊惆最感興趣的,還是夏芸的爺爺,因為夏芸曾經說過,她爺爺是世上殺人最多的人,所以熊惆對她爺爺的事情十分好奇,可夏芸卻守口如瓶,不向熊惆透露半個字。
這一日,二人行至一片樹林,後麵忽然傳來了馬蹄聲。二人急忙回頭看去,隻見有十幾匹快馬從後方疾馳而至,眨眼間就將二人包圍。
熊惆的臉色瞬間一變,他雖然不認識馬上的那些人,卻認識他們的打扮,因為熊惆曾經跟他們打過交道,而那也正是他第一次認識夏芸的時候。
那些人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正是在這大明王朝,人人談之而色變的錦衣衛!
熊惆感到十分奇怪,轉過頭看著夏芸。他知道,自己和錦衣衛絕扯不上半點關係,錦衣衛很明顯是衝著夏芸來的。熊惆不明白夏芸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要勞動錦衣衛幾次三番前來捉拿她。
夏芸的臉色也輕微變化,紅色長鞭已然握在手中,冷冷地注視著對麵那十幾名錦衣衛高手。
“這些人武功高強,又人多勢眾,咱們兩個要多加小心!”夏芸壓低聲音對熊惆說道。
熊惆點了點頭。他剛想拔劍,卻突然覺得背後惡風不善,一股淩厲的掌風已經從背後襲擊而至。
熊惆一驚,就想迅速朝旁邊躲閃。可是,背後那人速度實在太快,熊惆還沒有來得及躲閃,就已經被此人擊中了後心。熊惆的身體頓時向前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立時昏迷不醒。
“黑煤球!”夏芸大驚失色,急忙翻身下馬,快步跑到熊惆身邊,隻見熊惆雙目緊閉,嘴角不斷地溢出鮮血。
夏芸臉色一變,因為她發現此時的熊惆,渾身冰冷無比,就好像剛剛從冰窖裏拖出來一般。
“他中了我的‘雪山神鷹掌’,五髒六腑都已經被寒氣所傷,是以體內冰冷無比!”就在此時,夏芸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夏芸轉過頭來,隻見在自己背後正站著一個人。那人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闊口虯髯,一雙眼瞳如鷹般銳利,正在死死地盯著夏芸。
所有的錦衣衛全部翻身下馬,衝著此人拱手抱拳:“參見卜大人!”
“雪山神鷹掌?”夏芸慢慢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那名中年男子,沉聲問道:“你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大內第一高手——卜鷹?”
“好眼力!”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卻猛然一撩衣服,單膝跪倒在地:“錦衣衛指揮使卜鷹,參見郡主殿下!”
說著話,卜鷹陰冷的目光掃視著身後一眾錦衣衛,厲聲喝道:“見到郡主殿下,還不行禮,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