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惆搖了搖頭:“不是報複,是報仇!”
石南山又問道:“我剛才聽師弟說,當年你因為擅自逃離九道山莊,遭到杜萬毒打,還打死了你的同伴,這是真的嗎?”
熊惆再次搖了搖頭,聲音愈發冷酷,眼中的複仇火焰也越燒越旺:“不是同伴,是我的妻子!”
石南山的眉頭皺了一下,江北川的臉色也變化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那名女奴隸隻是熊惆的同伴而已,想不到卻是他的妻子。
石南山掃了一眼旁邊的杜萬,杜萬的臉色瞬間大變,急忙跪倒在地,對石南山說道:“大莊主,當年這名奴隸幾次三番想要逃離九道山莊,屬下為了維護山莊規矩,這才將他抓回。屬下當日隻是對他們稍作懲戒,絕無毒打之說!而且那名女奴隸的死也純屬意外,屬下隻是稍微喝斥,沒想到她竟然被活活嚇死!”
石南山尚未說話,江北川怒道:“杜萬,那日的情形你瞞得過別人,難道還能瞞得過我嗎?那兩名奴隸當時渾身是血,若非遭受毒打,又怎會如此?當年我念在你為山莊管理奴隸多年,勞苦功高,所以不曾為難於你。想不到你今天竟敢在大莊主麵前信口雌黃,簡直豈有此理!”
杜萬頓時啞口無言,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二莊主竟然會向著一個外人,主動揭穿他的惡行。
他不會明白,江北川其實並不是向著外人,而是向著公理與正義。
熊惆看向江北川,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他又看向石南山,隻見石南山低頭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熊惆明白,事已至此,絕不能功敗垂成;今天不殺死杜萬,絕不罷休。
可九道山莊有這麼多高手在場,想憑借武力殺死杜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無論杜萬是善是惡,九道山莊的人也絕不會讓自己在山莊內殺人。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石南山的俠名。熊惆知道,石南山既然被譽為天下第一大俠,絕不會是浪得虛名,隻要自己將杜萬的惡行揭發出來,石南山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大莊主,你可以把所有的奴隸都叫到這裏來!杜萬平日待奴隸們如何?奴隸們的生活又如何?大莊主一問便知!”熊惆再次說道。
石南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文義、文禮!你們兩個去把山莊中所有的奴隸都帶到這裏來!”
杜萬的冷汗頓時就流了下來。隻要奴隸一出現,立時真相大白。可是他的身份低微,又怎麼能夠改變石南山的決定?
不多時,董文義和黃文禮帶著九道山莊數百名奴隸來到了大廣場。這些奴隸們一個個衣衫襤褸,神色慌張,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石南山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平日的心思都用在處理武林大事上,從來也沒有在意過九道山莊底層奴隸的生活。如今見到這些奴隸們一個個形同乞丐,他的心中自然覺得有些難過。
熊惆的眼睛有些發紅。見到這些奴隸,他就好像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浮現在他的心頭。
“我一人擺脫了奴隸生活,那又算得了什麼?如今我已經是一名大俠,絕不能再讓這些奴隸們受苦。今天一定要助他們脫離苦海!”見到這些悲慘的奴隸,熊惆突然就下定了決心。
可是,以他的武功,想要帶著這數百名奴隸逃離九道山莊,那絕對是天方夜譚的事情。熊惆的賭注,仍然是石南山的俠義之心。
“我倒要看看,堂堂天下第一大俠,到底是真是假?”
熊惆打定主意,又對石南山拱手說道:“大莊主,在下鬥膽替他們請命,請大莊主放了他們!”
熊惆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熊惆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釋放奴隸,這是何等大事?失去了這數百名奴隸,以後九道山莊的髒活、累活、苦活,又應該由誰來做?
石南山的臉色也變了一下,盯著熊惆看了許久,隨後又看向那些奴隸,默然不語。
其實不用向奴隸們詢問什麼,僅僅看他們的樣子,石南山就已經知道,杜萬平日裏一定沒有拿他們當人看。如若不然的話,這些奴隸們也不會一個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神情呆滯,而且渾身還傷痕累累。
沉默了許久,石南山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熊惆一眼,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點頭說道:“熊少俠宅心仁厚,石某忝為武林盟主,論起俠義之心,與熊少俠差之遠矣!好,今日石某就如熊少俠所願,釋放這些奴隸!”